第八百二十七章 雷行越洋
作者:銀刀駙馬      更新:2021-07-17 11:29      字數:5809
  看到祖阿夫營被乾軍全殲,謝瓦裏埃少校打消了拯救他們的想法,在乾軍發現他們之前,率領部下撤離。

  ??當謝瓦裏埃一路跑回出發地之後,少校清點人數,赫然發現和全軍覆沒的300祖阿夫勇士完全不同的是,海軍登陸營竟然隻有2人陣亡、6人受傷,越南雇傭軍隻有22人陣亡,73人受傷,大部分人都跑回來了,但出發時攜帶的70天的口糧隻帶回來了8天的份,其餘的都留給乾軍去改善夥食了;大炮也全都丟棄,所有的騾馬輜重、帳篷、被服也都留給了乾軍;更讓少校感到難堪的是:在他百般的虐待和催促下走了2天的路途,在生命天使的感召下,這幫可愛的手下隻花了6個小時就跑回來了。

  ??而乾軍在這次杜森尼有意挑起的意外衝突當中戰死72人,56人受傷,但是徹底趕跑了法軍,並且獲得了豐厚的繳獲,可以說是自河內之亂平定之後的又一次大勝利。

  ??法軍退回出發地之後,代理指揮官的謝瓦裏埃少校寫了一份詳盡的報告,向米樂將軍說明了這一事件的前因後果,指出“這次不幸的事件完全是杜森尼中校故意挑起事端所導致的”,“乾國人多次向我們發出了警告,但杜森尼中校一意挑起戰鬥,甚至開槍打傷了乾軍的信使,結果導致衝突的發生”,“而杜森尼中校本人也在衝突中被殺死。”

  ??除了事件的經過,謝瓦裏埃少校提到了一個重要的情況,那就是乾軍戰鬥力的迅速提升:“雖然乾國人還是沒有多少清晰的戰術意識,可就是這瘋狂的攻勢,調動著他們平時所有的體能和技能,讓他們變成了一個個殺人的機器,所有的動作都象是條件反射,但卻達到了殺人技能的最高境界。一個突刺,一聲‘殺’,一個倒下的對手,一股迸濺的血汙,就能令他們酣暢淋漓,蕩氣回腸。我們軍隊當中的越南人看到這一幕,立刻便轉身向後奔逃,就如同他們的同胞第一次看到他們上刺刀衝鋒一樣。”

  ??“這些乾國士兵的刺殺動作熟練極了,就像是一座座精心搭配的殺人機器,一個出手,刀刀見血;一個回收,馬上就是下一個預備用槍的動作。在戰火的映照下看得出來,他們人有的人臉上的肌肉甚至都沒有板結的緊張,反而掛著淡淡的冷笑;持槍動作也似乎鬧著玩兒似的,甚至有些鬆垮。但越是這樣,對手越是害怕。因為內行都明白,正是這種鬆弛的狀態,才會保持良好的反應彈性,能在瞬間凝聚、迸發出超人的力量。一個拚刺者能到這種程度,除非經曆了千百次的瘋狂訓練;或者要麽本來就是殺人的天才。”

  ??“我不知道不可能乾國軍隊全都是這個樣子,但至少我看到的這支乾國軍隊,他們的刺刀技術和戰鬥意誌,不輸於任何一個歐洲強國的陸軍。”

  ??在米樂將軍看到謝瓦裏埃少校的報告震驚不已的時候,林逸青也收到了張勳關於這次戰鬥的報告。

  ??綜合之前的關於平定河內亂兵的戰鬥報告,林逸青知道,他的對張勳所部桂軍精武營的改造計劃,已經達到了預期的目標。

  ??雖然從報告中來看,精武營在河內的主要的戰鬥都是由自己派去的薩摩軍精英原奇兵隊員青森亙良(林森)和愛徒上原勇作(林永原)指揮的,所采用的也是薩摩軍當年對抗日本政府軍和俄軍的戰術,但部隊的戰鬥力比起原來已經有了極大的提高。

  ??這樣一來,自己就有了掌控越南和乾國西南邊境局勢的陸軍力量。搬掉西南疆臣中的絆腳石,也就容易了許多。

  ??而法國人的這次挑釁行動,也等於給了自己一個絕好的把柄。

  ??林逸青正在思考著下一步如何就這件事與法國人談判,一名忍者進來,將一份電報交給了他。

  ??“稟主公,羅特希爾德銀行轉來的加急電報,是洪筠洪公使從法京巴黎發來的。”

  ??聽到是乾國駐法國公使洪筠從巴黎來的電報,而且是走的羅特希爾德家族的線路,林逸青感覺洪筠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告訴他,立刻便拆開了電報。

  ??果然,洪筠在電報中告訴林逸青,因為河內被屠事件,法國國內好戰勢力開始抬頭。

  ??在得知河內城被屠的消息後,巴黎上下乃至歐洲的輿論就是一片憤怒了,甚至可以說是出離的憤怒了。

  ??在他們的眼中,乾國軍隊在河內城的屠殺行為被解讀為東方人對法蘭西帝國尊嚴的公然挑釁。如果不大加懲罰,隻能“助長東方人愚昧的傲慢”。一些激進的法國議員甚至主張“帝國軍隊應該拿下福州和南京,再直搗渤海,攻克旅順,占領威海,直逼北京城,再現9060年那樣定城下之盟”。“帝國軍隊應同時進攻旅順、威海、南京、吳淞、福州和廈門,在最短的時間內讓大乾帝國徹底放棄戰鬥的念頭,以這種迅猛的速度達到我們所迫切希望的和平。”

  ??所幸的是,對這種太過激進的計劃,法蘭西帝國首相茹費理明確表示不讚成。但他迫於輿論壓力,還是向交趾殖民地總督盧眉和東京遠征軍司令米樂下達了備戰的命令,要求他們做好軍事準備,以應對可能再次出現的突發情況。

  ??除此之外,茹費理宣布,新近晉升為海軍上將的海軍和殖民地部長孤拔將軍將率領一支艦隊前往越南,同乾國駐越南的全權欽差大臣林逸青“會麵”,進行關於越南局勢的談判。

  ??得知是法國海軍名將、當年攻克基爾的英雄孤拔要來和林逸青談判,洪筠意識到局麵可能不妙,是以在巴黎積極展開斡旋的同時,第一時間將消息通知了林逸青,讓他早些做好準備。

  ??得知是孤拔來和自己談判,林逸青並不感到意外,事實上,他在得知孤拔取代遊列居伯利成為海軍和殖民地部長時,就有這種預感了。

  ??對於自己這樣的“百戰之將”,法國方麵自然不會掉以輕心,一定會派一個和自己的地位和軍界的威望相當甚至更高的人來的。

  ??作為一代海軍名將,孤拔自然夠資格和自己交鋒,而且孤拔和林義哲是吻頸之交,這一次談判對手是林義哲的弟弟,以前又見過麵,相處甚得,自然方便溝通,孤拔一向以國家利益為重,在保證和平的同時,是能夠最大限度的考慮法國在越南的殖民地位的,而萬一打起來的話,以孤拔的資曆、才能和威望,加上法國的遠東軍力,是能夠保證勝利的。

  ??那麽接下來,自己便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和這位當年的“故交”來談了。

  ??而在孤拔到來之前,自己有必要做一些秘密的準備工作了!

  ??“你現在去‘揚武’號上,請張成統領過來。”林逸青對忍者說道。

  ??忍者領命而去,林逸青隨即找出了順化及下龍灣的地圖,仔細的觀看了起來。

  ??下龍灣內,“福蛟”號艇正準備出航,得到了命令的乾國水兵們立刻就開始忙著作出航前的準備。

  ??“福蛟”號的艇長是留法幼童出身的都司黃季良。

  ??“你們的雷艇,”同學陳文彬在說著這次演習,“所負的使命是保護基地附近的水麵。我們必須進行巡邏和護送各種船隻的工作。但基本的任務是搜索和消滅敵方的雷艇。”

  ??陳文彬說的這些話,對於黃季良這樣的年輕軍官來說,都不是什麽新鮮的東西了。在船政學堂裏,他們已作過各種搜索和消滅敵艇的特別戰術演習。在來越南的前一年,在戰術課中,黃季良甚至曾經被指派為雷艇搜索小隊的隊長,進行實戰演習。那時陳文彬是甲方的督操。上峰給他的戰鬥命令上寫著:在某時某分,在某緯度某經度上,“我軍”發現了“乙方”的一艘雷艇,正在向我方某一基地駛來。

  ??現在黃季良還記得,當時他得了這樣的“重大任務”,心裏忐忑不安。他正好是對於戰術計劃的這一部分知道的不夠好。然而,他還得對其他的魚雷艇艇長們發命令,計算搜索的時間,在地圖上畫出航路來,組織搜索和攻擊。

  ??黃季良承認,那時他是不老實的,他利用了一份有暗示性的材料,就把一些魚雷艇從基地派出去了。幸虧陳文彬和評判員所報導的敵艇活動材料是十分精確的,因此他才能修正己方擔任捕獵行動的魚雷艇的航路。他們沒有犯多少嚴重的“錯誤”便到達了“敵方”魚雷艇活動的區域,並且“發現”了這艘“敵艇”。他記得自己在航圖上劃出幾條新的方位線,“……某度航線上,準備開炮!……”接著進行攻擊……和善的評判員承認“乙方”的魚雷艇已被擊沉。接著,走道上傳來了下課的鍾聲。這一切都是簡單明白,富有浪漫色彩。

  ??黃季良望了望陳文彬,陳文彬也在用微笑的眼睛望著他。

  ??陳文彬低聲說:“你還記得那次演習嗎?”

  ??黃季良點了點頭,那時他們都以為會去大艦上任職,根本都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成為魚雷艇的艇長。

  ??談到各種羅盤、魚雷和各種大炮的時候,他們都很明白。它們的構造、組合部分、零件和性能,他們都知道。但是,在別的一些崗位上,他和陳文彬便覺得不在行了。在輪機室裏,他們更加感到難受。在全部隔板、懸板上,在活動艙板上麵和下麵,甚至在艙頂上,交織著多得不可想象的各種口徑的大小管子。這簡直不象是輪機室,而是鯨魚的肚子!雖然各種係統的管子全分別漆成了各種應有的顏色,可是黃季良卻分別不出。他拚命想也沒有用!他隻記得,活汽和廢汽的管子,高壓力和低壓力的管子是什麽顏色的,但這些管子這裏完全沒有。

  ??黃季良記得,他們四個留法幼童出身的人怎樣坐在堤岸上,望著腳下在花崗岩堤岸上激起水花的海水,互相交換著自己對魚雷艇的印象。

  ??“這難道可以算是一艘軍艦嗎?”楊兆楠疑惑地說道,“這不過是上峰的遊艇;上什麽地方接送什麽人,或是飛快地傳送什麽命令。在這種船上,連尊象樣的大炮都沒有,是打不了仗的。總而言之,這些小艇根本就不是什麽軍艦!”

  ??黃季離覺得這些話說的不對,於是他為魚雷艇辯護起來:“不對,雷艇雖小,卻是真正的戰艦。艇上有一切作戰的部門:領航、炮兵、水雷、通信、甚至還有軍需部門。還有一點,你忘記了。我們的任務是和同樣的雷艇作戰……敵人是一定會進行雷擊作戰的。這是未來海戰的趨勢。”

  ??也許他說的話不是很令人佩服。楊兆楠馬上就接上來說:“一切作戰的部門都有嗎?那也是簡陋得很!比如說,我作為一個領航員,在航海儀器上便隻有一具磁石羅盤!在學堂裏,我們整夜地研究各種儀器,而這裏,連測程儀,你知道,連測程儀都沒有!其他戰鬥部門情形也不見得好些。比方說老方吧,他是一個天生的炮手,可是他有什麽呢?有沒有炮塔設備呢?或者有沒有最新式的大炮呢?測距器在哪裏呢?計算炮擊的儀器有沒有呢?全沒有,我們學到的知識一點也用不上!全部炮擊計算方法,總共隻有一張小小的表格,那都可以裝在口袋裏……為了掌握這種‘技術設備’,我們需要學習四年嗎?”

  ??薛有福不讚成地聽著楊兆楠說話,不以為然地搖搖頭。他記起那時林逸青來學堂講課時對他們說的話:在戰爭中,一切艦艇沒有什麽重要不重要的。有能力的、有知識的指揮者所指揮的每一艘船,都將成為有威力的戰鬥單位。如期完成戰鬥任務,哪怕是最小的任務也好,都可能會影響到另一個較大的戰役的進展,從而獲得勝利。

  ??聽了薛有福這一番冷靜的話,楊兆楠可能覺得有些慚愧,沒有再說什麽。可是薛有福發揮他的思路,又繼續說了下去。

  ??“接送上峰也是工作。比如說,登陸的指揮官最好是坐在小艇上進行偵察。由於接近敵人,這種航行也是很不容易的……再說,在海上保衛基地的是誰,首先發覺敵人,把情況報告上級的又是誰?保護來往運輸艦和軍艦的又是誰?堅持不懈,日日夜夜在可疑區域追索敵人的雷艇,發現了它們,就加以攻擊的又是誰?全都是這種小艇啊!”薛有福指著背後那幾艘停泊在碼頭旁邊的魚雷艇說:“現在再來談一談剛才說的‘簡陋’吧。不錯,精密的航行儀器和炮兵儀器是沒有的,但是這反而要求我們要具備更多的業務知識。這是說,我們將沒有代我們思索的機器助手。這一切都得依靠我們的學識,我們的能力,依靠對於艇上工作人員所作的訓練和組織工作。”

  ??“總而言之,咱們別再抱怨了,來研究下魚雷艇吧。我們應該好好地認識魚雷艇的構造,好使它們在戰鬥時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於是,他們就停止無益的埋怨,著手工作了。他們研究著艇上和能看得到的所有的文件,在各個艙房裏鑽來鑽去,堅持向年長的水手們請教。當然,懷著不應有的官身的高傲感去向水手請教是不自在的,但是環境逼著他們非這樣做不可。有些實際問題,在訓令中是得不到說明的,隻有直接使用過那些儀器機件和裝備的水兵,才能作出詳盡的說明。

  ??青春、對海洋的愛、希望能有朝一日參與保衛國家的戰爭的願望占了優勢。他們花了好幾夜時間研究了戰術程式、各種教令、圖表和航圖,很快就積累了好些新知識。對各種機件作了一些戰鬥實習和練習,又使他們得到了實際的技巧。

  ??夜間,黃季良坐下來研讀文件,文件多得使他吃驚。值日簿、航行日記、作戰日記、戰鬥準備日記、關於各種用具、彈藥、燃料、油類的收入和消耗的記錄簿,各種關於武器、機件、儀器的圖樣,它們的說明書,在各種不同戰鬥條件下使用的各種武器的規則,各種教令,一切全都和大軍艦一樣。但是,在大軍艦上文件是由幾個職務不同的軍官負責管理的,而這裏全部堆在艇長的身上,他當時真的害怕他會在文件的海洋中淹死。

  ??身為艇長,他的住艙的麵積比一個書架或一個衣櫥大不了多少。門的左方是一張小桌,上麵是一個小小的書架;門的右方有一口小小的掛衣服的壁櫥。

  ??沿著船舷是一張床鋪,睡在鋪上,我的頭頂住了這邊一塊隔板,腳便頂在對麵一塊隔板上。仰臥著時,假如要彎彎腿,那麽膝蓋便會頂在頂板上了。他一個人一下子就把艙室裏的空間全占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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