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潛艇支隊軍港碼頭。

  天上撒得蒙蒙細雨，讓眼前的一些都顯得有些朦朧的美感。

  碼頭上出現了一番奇怪的情景。

  以三名少將為首的一眾幹部領導們，站在雨中。而所有的雨傘都在他們麵前的艇員方陣中綻放。

  這情景，別說陳銘臉上怪異。上到王艇長，下到全艇軍銜最低的上等兵葛二蛋，都沒見過這場麵。隻覺得渾身不自在。

  “同誌們呐，不要覺得不好意思。你們馬上出航90天。這是你們潛艇最長自給力的極限，也是我們東江基地潛艇支隊前所未有的記錄。”

  “你們在艇上，生活條件艱苦。一個艇員，能帶幾套作訓服呢？現在如果讓你們打濕一套，你們肯定也舍不得換。那剛出海，就病倒一片人。那這艇，還怎麽開？”

  這是陳銘第一次見到東江基地的陳司令。聽著這個胖墩墩司令的話，水兵們內心感動至極。

  “你們都是我東江基地最優秀的潛艇兵。多的話，我也不多說什麽了。等你們勝利返航，基地給你們擺慶功宴，我親自敬你們！”

  “最後，祝你們一路順風，平平安安！”

  聽著水兵們的掌聲，陳司令笑著抬抬手。

  “參謀長，講兩句？”

  魯淮成沒有拒絕，笑嗬嗬地上前。

  “你們的中華煙，我魯某人，記著呢！”

  說完，又退了回去。

  在王艇長和林政委還有基地領導們一臉懵比的表情中，魯淮成的發言引來了水兵們更熱烈的掌聲。

  由於天氣原因，這次沒有舉行站坡禮。401艇，鳴響兩聲汽笛後，緩緩消失在海麵上。

  “這個，1號閥門，順時針轉10圈。這個，3號，逆時針3圈。”

  主機艙內，李四明一邊走著，一邊說著。陳銘手中拿著一塊布條，跟在李四明身後聽著他的指點。

  這是出航後的第三個小時。

  第一個小時，陳銘檢查物資儲備，確認無誤後，和之前幫忙準備物資的副航海長做好了交接。後麵兩個小時就纏著李四明學手藝來了。

  開始李四明不願意教，倒不是因為藏私。

  而是用他的話說，陳銘是大學生，未來是幹部，是艦艇長。你去學航海，學指揮，學武器係統操作啥不好，跑來找他學個什麽勁。

  他這點本事，都在潛艇上。換到水麵艦艇上，李四明就抓瞎了。

  而經過江艇長的事情，陳銘現在恰恰就是想學學潛艇。其他的科目，在艦院都有學習，後麵隻需要慢慢積累經驗就可以。但這潛艇上的門道，還真得找他們這些專業老兵。

  還有一個理由陳銘沒好意思說。那就是，自己在艇上有點特殊化。

  之前出海的那一個月，陳銘就沒有任何值班任務。到專業艙室，他沒那技術，到指揮室，他沒經驗。雖然說這樣他能輕鬆很多，但是架不住尷尬呀。

  最後，被陳銘纏的沒辦法的李四明終於鬆口了。不過他隻答應教陳銘損管作業。

  在他多年的思維裏，這些專業技術上的事，那是他們這些沒什麽文化的兵學的。就跟村裏的老師傅帶徒弟一樣，陳銘這大學生應該去指揮室學那些高科技的玩意。這也是現在很多人普遍的想法。

  陳銘也不貪多，能把損管作業學好，他心裏就知足了。雖然艦院的課程裏有訓練過，但那是在水麵艦艇上，還是訓練艦。加上比重也很低，幾年下來，真正學到了多少，那隻有天知道。

  損管作業全稱損失管製作業，目的是用最短的時間將艦體破損帶來的損害降到最低。雖然大體上，區別不大。但不同的艙室，不同的設備。需要進行的步驟，和做法都有區別，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出師的。

  李四明從主機艙教起，陳銘學得很快。一個小時候後，就能和其餘老兵們做到差不多的程度了。然而沒等陳銘得意，李四明就拿出一塊布條，蒙在自己眼睛上。給陳銘好好地表演了一番真正的技術。接著將布條扔給陳銘。

  陳銘深深得看了兩眼艙內，將布條蒙在眼睛上。不成想，剛走沒幾步，腦袋就和艇內的管道來了個親密接觸。

  一邊對李四明這些老兵本事歎服著，一邊收起心中那麽一點點小驕傲。兩人就這麽，一個教得認真，一個練得起勁。

  “陳銘同誌，請速到會議室開會。”

  艙內小喇叭突然傳來的聲音，打斷了陳銘的練習。將手裏的布條交給李四明，陳銘快速向在潛艇前部的會議室跑去。

  現在陳銘跨艙門已經練到家了，動作的流暢程度還有速度都不比老潛艇兵差，畢竟身體素質和腦子擺在那。

  推開會議室的艙門，陳銘微微楞了一下。在座的全都是軍官，唯一個例外自己，也是準軍官。

  這在潛艇上的會議中是很少見的。因為潛艇是個專業性很強的兵種，有很多崗位的部門長都是高階士官，而他們一般都不會缺席艇內會議。

  在林政委的示意下，陳銘轉身關上艙門。

  “好了，人都到齊了。想必你們也發現了這次會議和以往有些差別。先聽政委講兩句。”王艇長看到陳銘把艙門關好後，開口道。

  “同誌們，這次出航，基地領導給我們指示的路線有些不一樣。和以往最大的區別就是，我們這次的航行，大部分時間會在公海上。”

  林政委說著，頓了頓。給這些幹部們一點緩衝的時間。

  “至於，方向嘛。對麵。”

  林政委沒有細說，但在座的軍官們都瞬間秒懂。不由得虎軀再震，

  雖然說公海是各國船隻都可以通行的區域，但因為南海省以及沙南群島的存在。國家南海的領海區域十分龐大，導致東江基地乃至東南艦隊目前大部分艦艇的訓練，戰備巡航甚至演習都是在領海海域內進行的，很少有艦艇駛到公海上。

  “要打了嗎？”

  航海長雷軍兩眼放光地問道。最近局勢雖然有點撲朔迷離，但卻一直很緊張。

  “打你萌個頭。”

  王艇長聽到雷軍的話，猛地一拍桌子。這種事情，哪有那麽兒戲的？

  “這次任務的重要性，特殊性，我想不用我強調了。下麵我說說要求。”

  “首先，是必須保質保量的完成我們401艇的自給力極限長航測試訓練。這是第一。”

  “第二，各戰位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尤其是，到了公海上的時候，提高警惕。”

  “第三，雷軍，這次你們海圖室的擔子很重。詳細記錄好，我們走過的航路，以及相關區域的水文特征等信息。這個重要性，我不用跟你多強調吧？”

  “是，保證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