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艇長和林政委終究在陳銘嚴肅的眼神和鏗鏘有力的語氣下妥協道。

  “我可以同意你的請求。但是出艙後，如果力有不即，立馬返回。以保護自身安全為第一要務。”

  “是！”

  陳銘立正敬禮，在二人回禮後。轉身走到值班室，穿好救生衣。

  “收回潛望鏡，上浮到海麵。”

  “老王，真的沒事嗎？”

  林政委還是擔憂的問道。

  “事已至此，我們應該相信他。這小子，是個帶把的。等下我去指揮台上看著，要是有什麽意外，我還能幫襯一把。”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王艇長聽到政委的話，本來還想說，你留守指揮艙。可轉念一想，現在水麵停泊的狀態，似乎也沒有留守的必要，於是不再言語。

  “陳銘，我艇已浮出海麵，可以出艙。切記，注意安全。”

  聽到潛艇已上浮至海麵的匯報後，王艇長親自走到對話機麵前，向正在值班室舷梯處待命的陳銘說道。

  “老排，要不我跟你去？”

  聞訊趕來的李四明看著雙手已經搭在舷梯上的陳銘，擔憂地問道。

  “你可拉倒，老胳膊老腿的。帶上累贅。”

  陳銘笑罵了一句後，手腳並用，很快爬上舷梯。踩在舷梯上，轉動頭頂艙蓋的閥門。而後，用力一推。

  一束陽光頓時撒在隨著艙蓋打開落下的水珠上，有些刺眼，但分外美麗。

  爬出艙，站在潛艇黑色的脊背上。吹著涼涼的海風，陳銘忍不住大喊一聲，爽！

  之前一直在潛艇內不覺得，現在呼吸到新鮮空氣，再想想潛艇內那渾濁不堪的，各色滋味。陳銘突然就那麽不想再爬進潛艇脊背上的這個洞洞裏。

  “陳銘，注意安全！”

  陳銘回過頭，看到指揮台上，不知何時出現的艇長，政委還有李四明。

  “老排，別逞強啊！”

  對著三人揮揮手，“放心吧！”

  稍微再站了一會，等眼睛適應了陽光後。陳銘站在潛艇邊緣，縱身一躍。

  遊泳陳銘不陌生，從小在海邊長大的孩子。基本上就沒有幾個是旱鴨子。但是，在這廣闊無垠的大海上遊泳，還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剛一入水，陳銘就理解了王艇長為什麽會那麽擔憂。

  站在潛艇上看，海麵是微波蕩漾的。當自己真跳進去時，這一個小小的微波，對自己來說都不亞於龐然大物。

  好在風浪並不算大，距離也不算很遠。陳銘咬牙遊著，每一次冒頭換氣的時候，就調整一次方向。總算接近了。

  又費了一番功夫，陳銘爬上361艇的脊背上。

  “有人嗎？”

  陳銘趴在艙蓋上，拍拍艙蓋喊道。

  我特麽真是腦子抽了。

  陳銘一拍腦門，潛艇的密封艙蓋，這麽喊下麵的人能聽到才怪了。

  起身轉動艙蓋的閥門。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打開艙蓋，陳銘又趴在潛艇上，腦袋伸到洞口處，喊道。

  “361艇的兄弟們，有人在嗎？我是401艇的，你們這是什麽情況？”

  心中的詫異越來越重。

  這361艇怎麽回事？浮在水麵上就罷了，現在連艙蓋都被人摸開了，居然沒有一點反應。該不會是中邪了吧？

  想到一些關於幽靈船的鬼故事，陳銘心裏打了個冷顫。

  “喂喂，我數十個數，沒人回複的話我進來了啊！”

  “十！”

  “九！”

  ·····

  “一！”

  “我進來了啊！”

  眼見沒人理會自己，陳銘站起身，對著遠處的401艇揮了揮手，隨後腳踏在舷梯上，慢慢下去。

  361艇內一片漆黑，唯獨打開的艙蓋附近，投射著一束光線。

  陳銘越來越低，心頭也越來越瘮的慌。

  陳銘腳踏在了361艇的地板上，轉頭看到值班室的桌子前有一個人影正在坐著，看樣子好像還在低頭，寫畫這什麽東西。

  有人就好，有人就好。陳銘開口喊著。

  “誒，兄弟。你們這是搞什麽呢？”

  看到沒人回複，陳銘走上前。拍拍眼前這人的肩膀，通過一絲微光，陳銘看清了他身上的服飾，同樣的藏青色艦艇作訓服，頭頂八一軍徽。

  “兄弟，這麽高冷........”

  陳銘的話還沒說完，那人影頓時趴倒在桌子上。

  死了？

  陳銘顫抖著將手伸到那人的鼻子下，沒有呼吸。

  又抓起他的手腕，將手指搭在他的橈動脈上，沒有脈搏，身體冰冷。

  真死了！

  這是陳銘第一次見到死人。還是在大洋深處，幽暗的潛艇內。頭頂密密麻麻的管路從黑暗中來，蔓延到黑暗中去。

  “還有人活著嗎？？”

  陳銘大吼三聲，除了自己的喊聲在潛艇的艙壁內來回撞擊發出回響，整個艇內再無一絲動靜。

  出大事了！

  強忍著心中的恐懼，陳銘從值班室的牆壁上，取下掛著的手電筒。

  帶著提把的大手電筒是充電的，亮度也足夠。平時是值班幹部用來查寢巡崗用的。

  陳銘打開手電筒，順著激射而出的光柱。陳銘看到眼前，出現了一名名水兵。

  他們衣著整齊，在各自的戰位上祥和的坐好。

  陳銘一步一步向指揮室走去。一路上，管路完好無損，設備沒有看到磕碰的痕跡。

  地板上，除了自己身上滴落的水滴，都是一片幹燥。

  究竟是誰，殺害了這艘艇上的官兵。他又是怎麽做到的？

  陳銘是不信鬼神的，但此情此景，卻讓他心裏忍不住發毛。

  走到指揮室，眼前的景象和前麵路過的艙室一般無二。

  兩名肩扛上校軍銜的男人，正坐在指揮室的座位上。

  是361艇的艇長和政委。

  艇上的所有官兵麵容都很祥和。似乎，並不知道死亡來臨一般。突然就這麽離開了世界。

  顧不得繼續探查了，陳銘快速得跑到觀通室，找到信號旗和望遠鏡。轉身爬上361艇的指揮台。

  “艇長，快看。是陳銘。”

  一直留意這361艇方向的李四明，看到陳銘出現在指揮台上立馬喊道。

  “這小子，怎麽磨蹭這麽半天。”

  王艇長一邊抱怨，一邊跑到指揮台邊上，扶住欄杆拿出望遠鏡放在眼前。

  他看到陳銘上了361潛艇後，心中大定。又看到陳銘趴在艙口，好像喊著什麽。突然陳銘直接爬進了361艇內部。

  等了半天沒有收到消息，王艇長轉身和林政委正抱怨著陳銘做事不靠譜呢，這時候傳來李四明的喊聲。

  心中正想著等陳銘回來，怎麽罵他兩句呢。看到陳銘打出的旗語，頓時色變，大吼道。

  “快向基地發電，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