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淮成帶著陳銘回到羊城的家。在陳銘和譚秋雯的挽留下，一起吃了一頓晚餐。

  沒有預想的狂風暴雨，哪怕多年未歸。回家後，譚秋雯也隻是神色平淡的一句，“回來了。”

  隻是慌忙出門買菜的行為和餐桌上嚴重超量的菜肴卻將譚秋雯的心意表露無疑。

  隻是，陳銘一句明天就要離家，讓一頓飯吃得氣氛微微有些沉重。

  看著櫥櫃上，父親年輕時的照片，陳銘唱起了後世經典的軍歌《軍港之夜》。

  魯淮成和譚秋雯兩人，以及蹭飯的秘書還有司機都安靜得聽著陳銘的演唱。

  很快，演唱完畢。

  魯淮成欣慰地吩咐陳銘將歌詞和曲譜寫下來交給自己帶走，譚秋雯神色中的抵觸似乎也少了少許。

  她看著兒子和櫥櫃上的丈夫。他們太像了，不止容貌，還有此時的深情。看著兒子溫柔唱歌的樣子，她仿佛就看到了當年還未成婚時，那個帥氣的年輕水兵也是這般溫柔得安慰自己，說著別擔心，等我回來。

  兒子從小就懂事，可自從丈夫去世後。就很少在陳銘臉上再看到小時候那洋溢的笑臉。她知道她阻止不了兒子的決定，看到陳銘現在的樣子。

  譚秋雯不知道該欣慰，還是難過。

  將陳銘趕出門，囑咐他公事為重。

  而後一個人，坐在桌邊，看著桌子上的剩菜剩飯。譚秋雯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她不知道陳銘將要去哪裏，隻知道他在東江。但做什麽，她不知道，她不能也不會問。因為，曾經櫥櫃上的那個人，也是這樣。

  陳銘從家裏帶走了自己曾經使用的小提琴，上了魯淮成的車。

  現在，他明白了魯淮成的用意。讓他去解決艇上戰友們的思想問題，就是想讓他多跟戰友溝通，交流。

  陳銘知道自己不太會說話，於是選擇帶上琴。他認為，很多時候，音樂比語言更加有效。

  魯淮成看在眼裏，沒有多說什麽。任務，他下達了，他不管陳銘怎麽做，隻要有一個好的結果就夠了。

  汽車行駛在夜色下，看著高速公路上的點點燈火。陳銘突然有點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已經很久沒有外出，在外麵活動了。

  汽車直接開到潛艇支隊的艇員宿舍。魯淮成跟值班首長說明了情況後，陳銘提著行李告別魯淮成，轉身住進宿舍。

  翌日一早的早操集合時，陳銘見到401艇的艇長王長明。

  王長明給陳銘的第一感覺就是方正。國字臉，180的身高，上校肩章上的三顆星星，也不多不少的均勻鋪在他的肩膀上。

  王艇長將陳銘介紹給其他戰友們，一起出完早操後。王艇長叫來陳銘。

  “陳銘啊，參謀長把你的情況跟我們說過了。你別有太大的壓力，在艇上有什麽不懂的，隨時來問我。”

  “艇長，我帶了把小提琴。我不太會說話...所以，我想想問問，這個合不合規定。”

  “沒事，挺多才多藝嘛。豐富一下艇員的精神生活也是好的，但是一旦聽到戰鬥警報，不可發出任何響動。你明白嗎？”

  “是！”

  陳銘肯定得答複道。雖然沒有在潛艇上工作過，但這個規定他還是清楚的。

  “下麵說一下你的任務。我們的時間很緊，401艇已經到咱們基地了。這艘091型核潛艇已經是個服役三十年的老海軍。最多半年，就會有新的核潛艇加入我們東江基地。所以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用最短的時間，來摸清核潛艇的操作。”

  王艇長頓了一下，繼續說著。

  “這幾天，給艇員磨合訓練一下。三天以後，我們就要出海。時間是一個月，你現在去艇上找一個叫李四明的班長。你在401艇上的這段時間，就讓他帶你。”

  “然後你和他一起，去準備好相應的物資。具體哪些，我就不具體說了，你自己去艇上看看，自己把握著來。但是最後，如果艇上的後勤出現問題，導致我們不得不提前返航，或者出什麽事故的話。後果你心裏清楚。”

  王艇長警告陳銘道。

  雖然他心裏也不放心把全艇的後勤責任交給一個還在實習，從沒有上過艇的學員兵。但想到參謀長的指示，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頗為不放心的他，隻能在言語上狠狠的告誡一番。

  “是！”

  告別王艇長，陳銘立馬動身往港口跑去。別說王艇長不放心，就連他自己心裏都沒底。潛艇上的一切都他來說，都比較陌生。

  雖說艦院學的專業是艦艇指揮，但實際上，側重點一直在水麵艦艇上。

  好在王艇長派了一個老兵協助。當務之急，就是趕緊找到他。

  “你好，同誌。請問你找誰？”

  “我是新任的司務長陳銘，這是我的證件。”

  陳銘掏出自己的學員證遞給潛艇外的衛兵。

  “司務長！”

  兩名衛兵敬禮道。

  “請問李四明班長現在在艇上嗎？”

  陳銘回禮問道。

  “在艇上，不過在哪個艙我們就不知道了。”

  謝過兩名衛兵，走過廊橋。陳銘站在401黝黑的艇麵上，看著遠方的海麵。

  好像突然懂了，在陸地上工作的海軍和水兵的區別。看著陽光撒在海麵上泛起的陣陣波光，不禁有些思緒翻湧。

  時間緊迫，站在原地看了兩眼大海，陳銘就轉身從打開的艙蓋爬進潛艇內部。

  趴下舷梯，底下的值班室裏同樣有人正在值班。

  今天的值班幹部是401艇的航海長雷軍。一個和某大米手機老板同名的漢子。

  二人打過招呼，互相認識一番。從雷軍的口中得知李四明正在反應堆艙觀察後，陳銘轉身鑽過一個艙門。

  第一次過潛艇的圓形艙門，讓陳銘的動作顯得有些笨拙。看來得抽空練練了，陳銘心中暗暗想到。

  穿過前輔機艙，陳銘終於來到反應堆艙。

  剛打開艙門，一股熱浪鋪麵而來。

  核動力潛艇一般哪怕停航時，核反應堆也不會關閉。因為啟動核反應堆的時間太長了，而一旦有立即出航的命令下達，啟動核反應的時間絕對會延誤戰機。

  而在這高達五六十多度的反應堆艙內，除了值更的戰士，還有一個臉型尖瘦，長得跟猴似的黑臉漢子穿著短袖。

  哪怕滿頭大汗，依然圍著聯通著主機艙電動渦輪發動機的核反應堆繞來繞去。嘴裏還嘖嘖有聲。

  “原來核潛艇，就是這麽個玩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