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沐浴聖光的血仆

  “你們運氣真是好，竟然還能找到，很多屍體都被死靈拖走了，想找也找不到！”

  屠夫過來站在南燭身邊，指揮著一群手下幹活，喝著酒和南燭閑聊。

  “死去的人都這麽多了麽？”

  南燭注意到旁邊已經填好的深坑不止那一個，皺著眉出聲問道。

  “嗤……多？就這還多？”

  屠夫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嗤笑一聲，連酒也不喝了，給南燭解釋到。

  “小子，你這才看了多少，死掉的人遠比你現在看到的多得多！

  有親人朋友的，一般都會過來帶走，能埋在這兒的，都是沒人認領的，加上死靈拖走的，你還覺得多麽？”

  一瞬間，南燭不知道說什麽，一將功成萬骨枯，大概就是這樣吧。

  每個人都想活的更好，但東西就這麽點兒，你要是吃的多，我們就得挨餓，你有你的貪心，但我也能拿起武器反抗，這個過程不可避免會有一些人死去，這可能就是戰爭不會消失的原因吧！

  資源的緊缺，爆發的人口，想來某個紫番薯的做法並沒有錯，隻是手段激烈了些，從源頭消滅問題，但是這也是個治標不治本的辦法，若幹輪回後，一樣的情況還會再次上演，無解！

  很多文明逃脫不了的怪圈，也是一個道理，盛極必衰，一個文明最輝煌的時刻，就是他們最後的光明了。

  膨脹的人口基數，緊缺的資源，永遠不夠的土地，會促使他們瘋狂的向外擴張，把矛盾轉移出去，直至碰上一個龐然大物，被人家吃掉，或者是鷸蚌相爭，便宜了其他人。

  他來源世界之前的各方文明，窮兵黷武的發展武器是為了什麽，一是為了保護自己，二也是為了有一天能占別人的便宜。

  所以縱然歲月流逝了幾千年，文明的根本性質還是沒有變化的，團結起來，侵犯他人，吃飽自己。

  還有熱度一直居高不下的航天業，難道隻是為了看星星的麽？

  一時間，南燭想的有點多。

  “哦，你知道為什麽修女會上戰場麽？”

  南燭回過神來，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

  “你說修女……嗨，聽說那天是鈴蘭家的威克利夫●威廉姆斯，看到死靈後撤，紅著眼帶兵衝了出去，連我一個粗人都能看出這裏麵肯定有陰謀，但他就那麽出去了，被死靈的反擊打了個措手不及，堵在要塞外東邊的山腳下，

  鈴蘭家的人非要出去救援，還說威克利夫●威廉姆斯受了傷需要帶上了修女，骷髏架子就就是在釣魚呢，一群蠢豬，結果就成了這樣，

  除了威克利夫●威廉姆斯那個蠢貨被幾個親衛拚死送了回來，其他人的全部戰死，連去救他的親弟弟也死了，要不是有仙秦的王碩將軍眼看死靈要扣關，帶兵出擊打退了那些骷髏架子，說不定鋼鐵要塞就被衝開了！”

  屠夫一口一個蠢貨聽得南燭嘴角直抽抽，不過也沒啥毛病，這聯軍尼瑪就感覺跟玩一樣，好歹人家董卓虎牢關下還有一個呂布守著，你們有個屁啊，就敢這麽浪。

  早就知道他爹他叔搞出來的這手很損，沒想到竟然這麽有效果。

  你方唱罷我登台，按理說擰成一根繩的人界再加上神界，絕對能把西魔族和死靈的屎都給打出來，但看這情形，四界要是不蹲在這裏打上個幾百年，打出狗腦子來，估計是分不出勝負的。

  不過這個光耀的鈴蘭家族很煩啊，南燭心裏已經暗戳戳給這個家族下了死刑，半路上的截殺，剛好卡在他們和軍隊分開的時候，這是要一擊致命。

  雖然截殺不是衝著他來的，但他不可避免的被波及，算上愛麗絲奶奶的死，洗都洗不掉。

  看到坑裏的人在往上爬，屠夫顛著肥肚子趕過去認屍。

  “我打聽到最後那個貴族，也投靠了鈴蘭家族，才能跟著到這裏撈軍功。”

  見屠夫走開，阿福低聲陰森森的給南燭說道。

  哪個貴族？

  南燭呆了呆，等想明白阿福的意思，殺意更盛了。

  很好，很不錯，這種上杆子要送人頭的情況，南燭要是再不收下，那他可真就是個棒槌了！

  “走吧，先過去！”

  屠夫的人已經從屍坑裏抬上來一具屍體，南燭看到老嫗一頭的白發，心裏有點酸，他原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對於這種屍橫遍野的場景有些難受，當然，親自找死的不算。

  愛麗絲的隻言片語中，南燭可以想象出一個慈祥的老奶奶，好心收留孤兒，心懷善念每天都要去教堂禱告，用自己微薄的力量賺錢養活小姑娘，滿懷笑容的和村子裏的人打招呼，但現在，這麽一縷陽光卻死在了和她這個年紀的人毫無關係的戰場上。

  “就是這個了，你帶走吧！”

  屠夫掏出懷裏的冊子，又核對了一下畫像，跟南燭說道。

  “謝謝！”

  愛麗絲已經趴到奶奶的屍體上哭的快昏過去了，老人家臨死前的麵容上掛滿了愁緒，可能直到死的那一刻，他還在牽掛家裏的小人吧，沒了她這個老太婆，小小的人該怎麽活下去，會不會挨餓受苦。

  南燭默默守在愛麗絲的身後，沒有安慰哀痛欲絕的小蘿莉，這個時候，他覺得更應該發泄一下，大哭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阿福與最開始遇到南燭的那時相比，少了很多戾氣，氣息平和的站在姬瑪.亞當斯的屍體前，拿出了他許久不用的經書，碩大的十字架立在地上，整個人沐浴在神聖的光輝中。

  “塵歸塵，土歸土，讓往生者安寧，讓在世者重獲解脫……”

  如神明低吟的祭文響起，越來越響，越來越亮，慢慢的，這片曠野上似乎有一整個牧師團在吟唱，聲若洪鍾，沉如暮鼓！

  雖然時間不對，南燭依舊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他這是發現了一個什麽怪物！

  阿福身後還背負著沾滿鮮血的鐮刀，天上的雲層卻散開，仿佛有聖光落下照在他身上，這一刻，阿福如同光明之神附體。

  梵音陣陣，到最後，不隻是愛麗絲的奶奶，這一片地域全都被覆蓋了，南燭似乎都看到有虛幻的靈魂一個個出現，烏黑的靈體逐漸光明，一個個微笑著向天上飄去。

  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了這邊，等到阿福念完祭文，南燭在萬眾矚目下抱起愛麗絲，抗起老奶奶的屍體，拉著阿福飛速離開，要老命了簡直！

  “咋地，你這是頓悟了？”

  來到無人的地方，南燭驚訝的問阿福，不，這都不是驚訝了，這都快成驚悚了，感覺你一個手上沾滿鮮血的屠夫要繼承光明之神的神祗！

  “不，我隻是覺得世人都可憐，人間不值得！”

  南燭快瘋了，不，他覺得是阿福快瘋了，你這一副得道高僧的神情什麽情況？

  “你不殺那個貴族了麽？”

  沉默了一下，阿福說道。

  “要殺，那是果，也是因！”

  南燭鬆了一口氣，這才正常麽，剛才太驚悚了，他一會兒，他覺得這個血仆都要上天堂，變成白翅膀的鳥人去侍奉光明之神了，簡直尼瑪離譜，這都不是掛了，這簡直是源世界的BUG！

  又看了一眼阿福，南燭的神情有些難明，最開始收下阿福，也是出於這個原因，但現在，這個結果似乎好的超出了他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