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又東拉西扯一番就結束了交談。

  m君忽覺有些莫名的疲憊，不經意間看到窗外大街上，如傀儡般來去匆匆的過客，為了衣食在時光中掙紮。

  他不禁感慨，自己也不過是如他們一樣，隻是被時光推著前行的人形玩偶，不知不覺間就又向時間的盡頭多邁出幾步。

  他看著手機上的聊天記錄，

  猛然反應過來，倆人的對話不太像談戀愛，有點兒類似完成任務，不由得歎口氣，在心裏苦笑道：如果再年輕幾歲，怕是不會和她談。她要是再年青幾歲，隻怕也看不上我。

  想到這裏，忽的一絲苦味就在心裏蔓延開來，讓他的眼睛變得幹澀，以至於需要些許水分來滋潤。

  好像有那麽一句叫做，自古多情都被雨打風吹去。他還真不確定，情會不會隨風飄走一去不複返。可眼淚倒是真的能迎風起舞飄然而去。

  他還是第一次知道，淚竟然如此輕柔，簡直是輕勝鴻毛，柔過柳絮，眨眼間就被風吹到爪哇國去了。

  一個有趣的想法突然間從腦子裏蹦出來，就像一隻急行的海鷗，在腦海上空的雲間縫隙裏飄然飛過，轉瞬間就無影無蹤，好似從沒出現過。

  真的是好似不曾出現。

  他差一點就想不起來，方才到底是什麽在腦子裏劃過。好在還不到腦力明顯衰退的年紀，總算是在把大量養分調配到腦中後，激發出其全部的動力，一翻緊張激烈的腦內運到後，終於找到了險些就失去的想法。

  那個突然冒出的念頭是：人能回到從前，改變現在嗎？

  首先，人真的沒辦法回到過去。

  其次，人要是真的能回到過去，落魄的他有可能成為一個億萬富翁，或者一個威風八麵的有權勢的大人物嗎？

  或者，不能飛黃騰達，但是可以一掃當下的一切頹勢，收拾行囊和心情，來一段嶄新的，截然不同的人生旅行？

  可能性微乎其微。

  大致上，比他移民到那個美麗的城市布達佩斯的幾率還低。

  布達佩斯據說是三座城市的合稱，分別是：舊布達城、新布達城、以及佩斯城。

  這座匈牙利的名城實在是漂亮，如同是被時光祝福過的中世紀城市，有大量中世紀遺留下來的建築。

  他第一次在照片裏看到該城的景致，就被其獨特的異域風光深深的吸引。

  如果他是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一定會把帝國的首都定在這裏，而不是維也納，或者其他別的什麽城市。

  當然，就算他能開著時光機器回到過去，也無法成為那個既不羅馬，也不帝國的“布娃娃帝國”的皇帝。

  大多數時候，人們隻不過是隨波逐流的活著，哪怕重新活一次，也不過是再次漂流一場，並不能改頭換麵，創造輝煌的人生。

  畢竟，誰也無法確定，過去的那些約定，到底哪些是錯誤的，哪些又是正確的。

  如果他能準確分辨出選擇的對錯，謹記著過往犯下的每一次錯誤，以外科手術式的糾錯方式，去一件一件的撥亂反正，能塑造出一個完美的人生嗎？

  恐怕還是不能的。

  就好比，一隻猞猁的所作所為就算再怎麽盡善盡美，也終究不可能擁有老虎所有的大片山林領地。

  因為老虎的所有物，不單是正確選擇的孽息，還是其自身力量的物化。

  有時候，他覺得，他的世界早在他到來之前，就已經不複存在，所謂的世界不過是用來麻痹自己的幻想，就像是兩三米外都能清晰嗅到的劣質香水。

  他總覺得很自責，不能聽從正確的心聲，做出有利的決定，以至於在小的時候，他總是想得到也能得到最好，長大了卻隻好整天琢磨，怎麽弄到一些便宜貨。

  有的人以能買到更便宜的物為榮。可惜，m君不是。他更希望自己能使用昂貴一些的物品。比如金質的挖耳勺之類，略帶戀物癖傾向的精致小玩意。

  說實話，他不認為，貴的一定比便宜的好，但是貴的一定是有某些特質，可以支撐其昂貴於便宜貨的價格。隻不過，對於大多數消費者而言，這種差別或許意義不大。他們真正選擇貴者的原因，不在於物本身，而在於物的附加效應。

  比如：有的茶幾百塊一兩。有的茶幾十塊一斤。真正的好茶自有其貴的道理。但是，大多數人根本分辨不出，雨季帶來的酸苦味和炮製手藝不到家帶來的苦味的區別。

  還有些人喜歡買優質的清酒待客。可是主客雙方誰都品不出酒的口感在雨天與晴天呈現的細微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