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整日都憋著心事，導致晚上看見北冥寒的時候，心裏麵鬱悶的很。

  ??扯著他的袖子，兩個人坐在窗台，沈牧童。把她珍藏了許久的美酒拿了出來：“今日月色尤美，你我當浮一大白。”

  ??北冥寒剛來就被扯過來喝酒，連說話的功夫都沒有那酒杯就已經遞在了嘴邊，他忍不住的蹙起眉頭看著沈牧童一副煩悶的樣子道：“怎麽才一日的功夫沒有見，你就又憋著一肚子的心事了。”

  ??“是百花宴。”沈牧童撇唇，“王爺宮裏的李公公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不過他是淩宇宮的管事公公，按道理來說你應該是知道他的，今日我在小廚房外剝蓮子，他突然來問我百花宴的事。”

  ??沈牧童那個時候仔細端詳了一下他的神色，李公公的眼睛裏是透著恐懼的，處在他的這個位置上，這宮裏麵能夠讓他露出這樣神色的人不多，而且又和王爺扯上關係的，掰著手指頭數也隻有皇上皇後。

  ??百花宴的重心皇後很明確，她是為她的一雙兒女擇選佳偶，而來參加宴會的又是世家貴女，世家之間哪裏有這麽多的愛情可以供子女選擇，他們的婚姻是讓家族更上一步的籌碼，比起現在在朝堂上炙手可熱的八皇子，身上已經有了一個爵位的明顯更受世家的歡迎。

  ??南朝律法規定，皇子親王身上的爵位隻要他們不謀反，便不會削減，相當於與國同存。

  ??與其把整個家族的未來都賭在一個前路未知的皇子身上，不若求穩。

  ??所以這也就證明，夏侯楠從他當上郡王的那一刻，就已經成為了南朝世家貴女心目最想嫁的第一名。

  ??沈牧童輕酌一口酒，她道：“我隻是突然有些好奇，你說夏侯楠知不知道他的命運早就已經定好了，他的婚姻會成為皇上與世家聯姻的工具，他的妻子可能素未謀麵，並且從很早以前，他的整個人都已經被惦記著了。”

  ??隻是沈牧童雖然感慨，卻也說不上夏侯楠可憐。

  ??“嗬。”北冥寒一口飲下，嘴裏卻覺得全無滋味，“你可憐夏侯楠？”

  ??“怎會？”

  ??沈牧童搖頭：“雖然我與王爺的私交甚好，他也是如真心朋友般待我，可是可不可憐這種話，並不應當從我嘴巴裏麵說出來，如他們這種皇族，得了普通人一輩子都想不到的榮華富貴，那總有一日，也得承擔普通人不該承擔的責任。”

  ??她沒有本事去可憐夏侯楠，也不敢想那麽多，但百花宴的事情不一樣，這個事情如果沒有弄清楚，那麽就是皇帝與皇後之間的矛盾。

  ??“這件事情你倒是看得通透，不過你放心，夏侯楠看起來什麽都不懂，實際上他這個人精明的很，你沒有在淩宇宮的那麽多年，他在沒有心腹的情況下，還能好好的在皇後眼底下活著，所以，你更應該擔心的是你自個兒，會不會因為太過於注意他，而叫皇後對你起了殺心。”

  ??北冥寒給沈牧童滿了一杯，腦海中突然浮現起她上次醉酒的模樣，不由自主的撐起額頭笑道：“你酒量如何？”

  ??“我酒量自然是很好的，怎麽，你不信我？”

  ??沈牧童皺起笑臉盯著北冥寒，見他不相信自己，立刻鼓起嘴巴把麵前的酒一飲而盡，這酒味道太衝，她忍不住的打了一個酒嗝：“我以前可是經常和別人喝酒的，那個時候他們都欺負我，說我，說我……”

  ??沈牧童突然覺得腦袋有些斷片，想不起來之前發生過什麽事了，但她一點也不想讓麵前的北冥寒笑話自己，於是蹙眉一直思考，以至於沒有看見麵前的男人越來越疑惑的眼光。

  ??“哦！我想起來了，他們以前說我沒什麽本事，隻能一直待在監欄院打雜，他們說沒有主子看得上我，我一輩子都隻能待在宮裏的小角落裏，發黴發臭，可是不是啊？”

  ??沈牧童覺得自己一點都不像他們口中說的那麽無能，她明明通過了自己的努力，成為了司徒沫沫身邊最得力的太監，那個時候自己混的可好了，比起司徒沫沫現在身邊的貼身侍女阿純，她可多得了很多信任。

  ??但……沈牧童想到自己被放棄的時候司徒沫沫毫不留情的模樣，又覺得整顆心都冷了下來，她自嘲道：“北冥寒，我是不是真的很沒有用，很愚蠢？我以為自己跟了一個很好的主子，可是她隻是把我當成爭權奪利的工具，一旦發生了什麽事立刻可以舍棄的棋子，我以為我和她有主仆之誼，可是一切都是我以為，你說，為什麽宮裏的人會那麽沒有人性。”

  ??“你跟的是哪位主子？”

  ??北冥寒越發覺得她是喝醉了，說出來的話半點邏輯都沒有。

  ??沈牧童的確是在監欄院待過一段時間，可是沒有多久就被自己選在了院子裏，真正說起來，她在監欄院的日子，還沒有和自己待在一起的時間長。

  ??況且從自己身邊離開之後，也是去了夏侯逸宮，縱看她跟著的這幾位主子，沒有一個是薄情寡義的，對沈牧童，就算說不上掏心掏肺，但也是這宮裏的獨一份了。

  ??莫非……

  ??北冥寒想了一半就立刻排除了這個可能，沈牧童現在看起來也還算是正常，應該不是中蠱了。

  ??他倒了一杯茶放在沈牧童麵前，輕聲細語的道：“你有些喝多了，先喝喝茶解解酒。”

  ??“我沒有喝多，我現在說的事情都是很認真的，我之前跟著那個主子你也認識，喏，就是你前些日子才和我說的司徒沫沫。”

  ??沈牧童就算現在腦袋不清醒，也還記得他昨天和自己說的話，兩個人青梅竹馬是吧？

  ??那北冥寒知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小青梅害死了自己的命？明明是個心狠手辣的毒婦，卻偏偏總是裝出一副誰也不敢惹的小白花樣。

  ??怪不得皇後那麽明智的人會不喜歡司徒沫沫，看來皇後娘娘那雙慧眼，早就已經把司徒沫沫看透了。

  ??“嗝……”

  ??她又打了一個酒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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