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

  她在叫他！

  她真的在叫自己！

  可是，怎麽可能？

  慕白有些忐忑不安的，雖然明明真真確確聽到了傾歌的呼喚，可他還是不敢相信。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她可以叫風漓夜，也可以叫穆淵。

  可她，怎麽也會念著自己？

  他連想都不敢想！

  “慕白……”

  楚傾歌的聲音，實實在在傳來。

  如果說，方才慕白還心有疑慮，不敢相信。

  那麽這次，他是再也不願意懷疑自己的耳朵。

  “傾兒！”他猛地回頭床邊，一把握住她的手。

  就算她心有所屬，就算明知道她不喜歡自己，哪怕隻是那麽一刹那，她心裏有他，便也足矣。

  楚傾歌依舊是迷迷糊糊的，半夢半醒中，哪裏知道自己是什麽人？

  隻是在夢中，看到了慕白那一身素白的衣裳，被鮮血染成了一片殷紅。

  最可怕的是，那把刀子，還是他自己插進去的。

  “慕白……”她低喃了聲，話語更加含糊：“不要……傷害自己，不值得……”

  是不值得。

  就算，有個被仇恨衝昏了頭腦的娘親，就算，生命坎坷。

  也要活著。

  因為隻有活著，才有希望。

  慕白握著她手的五指，不經意地慢慢收緊。

  傷害自己，不值得……

  可他已經傷了。

  那兩條蠱蟲，現在，他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師父對蠱術的認知，還是多年前，從楚風瑾身上學回來的。

  然而身上有兩條蠱蟲的情況，就連楚風瑾都未必能清楚，更何況是南星？

  風漓夜就是最好的例子。

  現在，輪到他。

  “或許，我亦不知將來會如何，不過，得你一份關心，夠了！”

  他不奢望了。

  或許以後，便守著師父，安靜過一生吧。

  自己都未必能活得久，何必，再增加她的負擔？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傾兒，再見。

  ……

  那夜楚傾歌再沒有醒來過。

  慕白就坐在床邊，一直看著她。

  直到天快亮之際，他才從楚傾歌的寢房裏離開。

  遠處的樹上，風辰默在樹椏上坐了一宿。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麽，或許是因為，房中的男子不是大哥，他心裏實在是不好受。

  等慕白從房中出去，他才打了個嗬欠，終於安心回房休息了。

  至於，不遠處的寢房裏。

  穆淵同樣坐到了天亮。

  明明心裏已經決定好，讓她心裏多幾個人，或許就沒有那麽喜歡風漓夜。

  如此，對公主來說，也是好事。

  身為女皇，就不該太沉迷男色，若是心中沒有特別在意的人，將來遇到任何事情，至少都能理智麵對。

  可不知為何，自己以為自己不在意，事實上，一整晚糾結不已。

  不知道慕白會對公主做什麽，不知道公主是否願意，不知道慕白有否強迫公主。

  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

  心緒萬千。

  便一直坐在房中，豎起耳朵，若是聽到公主有任何呼救的聲音，他便立即衝進去。

  那一夜，公主房中出奇地安靜。

  他的心，卻始終不能平靜。

  總說自己隻要看到公主，看著公主開心便好。

  事實上，真能如此大度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