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已經救了你，便是時候離開了。”

  他的口吻有幾分微妙。

  讓夜清落總覺得，有種很不安的感覺。

  “你……救我，真的，沒事？”她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的眼睛，開口艱難的吐字。

  穀鏡羽豎起手指，抵在自己的唇上，示意她不要勉強自己說話。

  而後，朝她笑了笑，搖頭道：“真的沒事，我來救你……是算準了時間的，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師父絕對不知道。”

  他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失落：“我準備離開，便是因為我師父明日就要出關了，我必須在他出關之前，趕回暗幽宮。”

  穀鏡羽所有的神情，夜清落都看在眼裏。

  並沒有看出任何不對勁的表情。

  她壓下心底的不安，朝他微微頷首：“我明白了。”

  穀鏡羽又笑了起來。

  一如初見他時，尊貴溫柔。

  雙眸，宛如潺潺溫水，極其清潤：“你，不打算挽留我嗎？”

  夜清落搖了搖頭，一個字，一個字，吐出無聲的氣流音：“你很清楚，我不會挽留你。”

  他又笑了一聲。

  是啊，他的確清楚。

  即便是救了她。

  她也絕對不會因此而對他有任何的改觀。

  他們的立場，注定了不同道路。

  她永遠……不會喜歡他。

  大概是早有心裏準備。

  也大概是……已經決定了心底的想法。

  穀鏡羽倒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難受。

  他的嘴角，還是能保持著上揚的弧度。

  臉上，亦是一片溫潤如水。

  他緩緩地站起了身：“雖然玄陰之香排了出來，但你的傷口，還是得好好注意一點。”

  “我給你寫張藥單，你讓骨君每日替你按時換藥。”

  說著，他便朝一旁的桌子而去。

  剛走幾步。

  身後便傳來了少女的氣聲：“穀鏡羽。”

  聲音很輕。

  隻聽得出氣流的竄動。

  穀鏡羽立即轉過身，關切的問她：“怎麽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夜清落雙目灼灼的看著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日後，隻要你沒傷及到我身邊的人，我會盡可能的……放過你。”

  即便她不願欠他。

  不願再與他有任何瓜葛。

  可事實，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穀鏡羽的確是救了她。

  她不可能真的如穀鏡羽所言的，從今往後，一刀兩斷。

  這根本，已經切割不斷了。

  她，承了他的情。

  必須償還。

  “夜清落！”穀鏡羽麵色微凝，搭在她雙臂的手掌，驟然加重力道，“我說過，今日之後，你我之間，再無任何瓜葛！”

  “我欠你的人情，已經夠多了。”夜清落擰了擰眉，“你救了我，這是事實。”

  “我救你，隻是為了換取，你我之間了斷的機會！我是在用這樣的方式，逼迫自己放棄你。”

  穀鏡羽雙目漾動著一絲癡狂：“如果你無法接受我，無法和我在一起……就不要給我任何的希望，一點點的希望都不要給我……”

  那溫潤尊貴的男子。

  此時呼吸緊促，抓著她胳膊，情緒很是激動。

  “夜清落，我不要你對我心軟，對我留情！”

  夜清落眉頭蹙的更緊。

  雙臂的痛楚，也因他躁動而收緊的力道，有些隱隱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