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落麵色平靜。

  對於眼前這哭的像個淚人兒一樣的夜楓儒。

  她沒有絲毫的動容。

  她垂眸，看著攥緊夜楓儒袖袍，努力睜著眼，顫著唇開開合合的北冥氏。

  她抿了粉唇，伸手握住了北冥氏另一隻手。

  北冥氏的體溫，已經有些發涼了。

  夜清落運轉玄力，往北冥氏的體內輸了一些玄氣，護住北冥氏被震碎的心脈。

  北冥氏握緊了夜清落的手，愈發激動的動著嘴巴，想要說些什麽。

  “別說話了，再拖下去，鬼醫師父來了，恐怕也救不了你。”

  夜清落撥開她的手，以免打擾她傳入玄氣。

  可她還未用力。

  北冥氏抓著她的手，愈發的緊了。

  許是夜清落傳輸了玄氣，給北冥氏恢複了些許體力。

  她大喘著氣，仰起頭，滿目哀求的看向夜清落，聲音極輕的道：“七小姐，你聽妾身說……妾身……妾身……”

  她的臉色，愈發的蒼白。

  無煞的那一掌，委實讓她的五髒六腑都震碎了。

  一直沒有闔上雙眼。

  這還是她對兒子的感情，讓她撐到現在。

  北冥氏體內，陣陣的抽痛。

  她強忍了痛楚，艱難的繼續道：“妾身的身子，妾身最清楚……妾身想求、想求七小姐……”

  夜清落傳輸玄氣的動作一頓。

  北冥氏呼吸仿佛一窒，握著夜清落手掌的手，漸漸扭曲的彎了……

  夜清落一驚，忙運轉玄氣，維持北冥氏的生機。

  “七小姐，看在……看在妾身盡心盡力，為三泉宗的份上，饒過儒兒……留儒兒一條性命……妾身願……願拿東西，與您交換。”

  北冥氏深吸一口氣，將目光努力對準夜清落：“七小姐，當年之事，妾身……妾身其實知道一些……七小姐若是想知道自己親生父親……妾身房間……那個暗格裏，有……有七小姐要的東西……”

  她說的斷斷續續。

  夜清落要仔細聽，才能聽懂她在說什麽。

  當提及“親生父親”這四個字時。

  夜清落的心，陡然顫動。

  北冥氏……知道當年的事情？

  “妾身用這樣東西，換儒兒一條性命。”北冥氏眼底，已經逐漸變得渾濁，“儒兒的罪，就由妾身這條賤命……償還。”

  “娘！娘！”夜楓儒意識到什麽，他抱住北冥氏，嘶聲吼道，“娘，你不要丟下我……你如果走了，我還活著有什麽意思……娘……”

  “儒……兒。”北冥氏努力抬手，想撫上夜楓儒的臉。

  她的眼睛，漸漸地朦朧，失去焦距。

  唇瓣微微開合，無聲的吐出氣流：“答應娘……活下去，為……七小姐而活……為她……”

  最後的氣息，越來越輕。

  再然後，北冥氏的手，重重的落了下去。

  終究是……閉上了眼睛。

  “娘！”

  夜楓儒哭倒在北冥氏的屍體旁，像個孩子。

  夜清落看著掌心中，那無力滑落的手掌。

  麵無表情的臉，有了些許動容。

  北冥氏死了。

  在死前，用自己的命，算計了她。

  可她，卻是半點脾氣都沒有。

  北冥氏真的很疼愛這個兒子。

  最後用自己的命，換取夜楓儒一條命。

  於情於理，夜楓儒這條命，她都得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