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那張稚嫩的臉龐，沒有了之前的肅殺與陰鷙。

  一雙黑色的眼睛，有幾分惶然無措的眨了眨。

  整個人看上去，就是一個還未長大的孩子，做錯了事情，正躊躇不安的站在原地，等候著發落。

  夜清落透過他，看向地麵，早已不成人形的夜楓儒。

  夜楓鈺注意到她的視線。

  下意識的，往夜楓儒的麵前移了移，想要擋住夜清落的視線。

  夜清落淡淡地看他：“不想讓姐姐看到他？”

  夜楓鈺沉默半晌，點頭。

  “為什麽。”夜清落情緒依舊平靜。

  夜楓鈺垂下眼簾，握著長劍的手指，都捏的指尖泛白了。

  等了許久，未曾等來夜楓鈺的回答。

  夜清落自顧自道：“不想讓我看到，你將夜楓儒弄成這個樣子，害怕我會因此而懼怕你？”

  夜楓鈺瞳孔陡然緊縮，沒有回答，反而將腦袋，低的更低了。

  夜清落緩步朝他走過去。

  夜楓鈺想後退。

  但，璽玦看都了主人後，腳就移不動了。

  如果不是因為夜楓鈺還在它的背上。

  它恐怕都要化身小黑貓，撲入主人的懷裏了。

  夜清落站定在璽玦麵前。

  她仰頭，看著夜楓鈺。

  夜楓鈺低垂著頭，剛巧對上夜清落的視線。

  他的心，有種莫名的心慌。

  手中的長劍，也驚得落在了地上。

  “鏘——”

  長劍落地的聲音，極其的清脆。

  地麵的血水，浸染了長劍。

  夜楓鈺頓時手無足措，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夜清落的表情，又想從璽玦背上，翻身而下，將那把長劍撿起。

  但，璽玦沒有給他下地的機會。

  清醒的眾人，看到這一幕，都不禁對夜清落愈發的欽佩。

  剛剛夜楓鈺殘忍虐打夜楓儒的那一幕，他們可都看的清清楚楚。

  那般的氣焰強盛，氣勢磅礴。

  頗有一宗之門的氣場。

  可，在麵對夜清落的時候。

  他整個人，就像是一個乖巧的弟弟。

  身上的氣焰，都被收斂的幹幹淨淨。

  就像是做錯了事情，被長輩逮住的感覺。

  這兩人的氛圍，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根本就是非常正常的姐弟關係。

  那邊，夜清落已經走過去，俯身將那把沾染了血水的長劍撿了起來。

  她抽出手絹，一點一點的擦拭著長劍上血跡。

  一邊不以為然，頭也未抬的說道：“小鈺，我手上沾了很多鮮血，很多人命，也用過很多殘忍的手段，折磨敵人。”

  她頓了頓，擦劍的手，也頓住了：“這樣的我，你怕嗎？”

  “不怕！”想也沒想，夜楓鈺快速的回答。

  話一吼出口。

  夜楓鈺怔住了。

  他怔怔的瞪大眼睛，怔怔的看著夜清落。

  忽然間，明白了夜清落問這個問題的原因。

  他那顆緊張不安的心，在這一瞬，安寧了下來。

  聽著夜楓鈺那毫不猶豫的回答，夜清落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意。

  “我沾染的鮮血和人命，不是你能想象的，可這樣的我，你都不害怕，那麽……你不過是替姐姐教訓了侮辱姐姐的人渣而已，姐姐又怎麽會因此而怕你，怪你？”

  聽著姐姐的話，夜楓鈺雙眸登時晶亮。

  顯然，夜清落是猜中了他心裏所擔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