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娘和陳大生當然不會放棄這麽掙錢的一個營生。

  他們家冬天種的蔬菜長得格外的快。盡管現在冬日裏種蔬菜的人家越來越多，但是他們往福林酒樓一送，就是一斤20文。

  一整個冬天下來，就會有三四十兩銀子的收入。

  他們是傻了，才不繼續種呢。

  陳大生每天趕著騾車回老房子那。

  老房子兩間屋子都種滿了反季節的小白菜。

  當然，暖暖也特意去過，在土裏加了些東西……

  至於韭菜，自從暖暖發現了城裏有一種比較結實且能夠透過光的紙之後，韭菜便移動到了院子裏種。

  晚上就用稻草編成的簾子蓋起來，白天掀開，讓他們獲得充足的光照。

  實在是冷的不行，就從一邊兒放進去個碳爐子。

  這樣韭菜也長得錯！

  其實陳家人也可以將在老家裏種蔬菜，照顧蔬菜這件事包給同村的人。

  但是自家蔬菜長得格外快。

  往常人家，二十幾天才能出一波蔬菜去賣，而自家十天就夠了。

  陳家自己人知道神仙保佑是一回事，但是傳出去又是另一回事了。

  暖暖：……(*￣rǒ￣)

  王秀娘和陳大生就是再愚蠢，也知道兒子這麽小，不宜太過出名。

  總之，陳大生親力親為的照顧這些菜。

  怎麽說也是冬日裏陳家最大的一筆進項了。

  ——

  一大清早暖暖出了門，世界一片銀裝素裹。暖暖專挑道路邊兒被掃過的地方走。

  古代的鞋子多是布料的，即使用了毛皮也是不防水的。

  這要是從雪裏走過去，待雪化了，那可要受罪了。

  進了學堂，暖暖就聽到了各位師兄說著今年天氣真冷，走到路上還差點摔跤。

  暖暖沒理會，拿出筆墨紙硯擺好，再拿出自己的書來開始溫習。

  五經，他已經讀到《禮記》了，還剩下最後一本，就能把五經全部通讀完。

  何夫子的學堂裏麵一共有兩個班，一個班是普通的班，大家一起上課，另一個班是參加考試的集訓班。

  來年要參加童聲試考秀才的人，才會搬到另一個房間裏，由何夫子專門為他們講授科舉考試之事。

  關於童生和秀才是怎麽回事，暖暖也是入學之後才了解。

  原來要參加科學考試的讀書人，都被稱作童生。

  而參加童生試是為了考秀才。

  童聲試包括三個部分，分別是縣試，府試和院試。每兩年舉行一次。

  從兩三月份開始考，到7月份考完，8月份就可以出成績。

  考中的秀才可以直接參加秋闈。

  秋闈又稱為鄉試，是秀才考舉人的考試。

  最近一期的童生試在明年。

  暖暖明年不用考，所以還在普通班。

  等到後年這個時候，他早就已經搬到隔壁的房間裏進行培訓，跟師兄們一起參加考試了。

  午間休息的時候，何夫子學堂是不放學的。

  學生們都帶了自己的飯食，交給廚房幾個錢，讓他們幫忙加熱便好。

  現在與暖暖一個教室的師兄一般都十二三歲了。

  平日裏覺得暖暖年紀小，並不經常拉著暖暖一起玩耍。

  暖暖也樂得輕鬆自在。

  一個師兄說：“李競雄也太倒黴了。從家裏來學堂，竟然摔了個大馬趴！現在還不知道怎麽樣了。”

  另一個身材高大的師兄接話，“聽說摔得可不輕，當時摔地上抱著腿直嚎，好像是把腿給摔斷了。”

  “啊，那可怎麽是好？他明年可是要參加童生試的。這距離考試隻有幾個月了，傷筋動骨100天，他還能考嗎？”

  “這也沒有辦法呀，誰讓他摔倒了，腿摔斷了呢！”

  暖暖搖頭失笑。人家摔倒了，也沒有證實是真的摔斷，說不定隻是摔得不輕，過兩天就好了。

  又有人說，“那可怎麽辦！這五人做保，少了他一人，夫子肯定是要再找一人去參加童生試的。”

  “說不定，那人就在你我之間。”

  幾個人麵麵相覷，便有人開口，“我可不行，夫子說我這學的還不紮實，去了也是白去。”

  “對啊！我們學的又不如那邊的人好，而且他們學考試的事情也已經好幾個月了。我們即使再過去，也趕不上他們。”

  “可是夫子讓我們參加，我們也不能拒絕啊。”

  這時有了不一樣的聲音。

  “我倒是想去試試，萬一過了呢，過了我就是秀才。不過也有了經驗，明年再去的時候也不會抓瞎。”

  這人一聽就是不缺錢的，去參加童生試，一連考三次，可是需要不少錢的。

  暖暖聽聽就過，沒放在心上。

  他又不去考，操這份心幹什麽！

  何夫子年紀大了，近幾年幾乎沒有招收學生。

  自己在學堂裏年紀最小，找誰也不可能找自己呀！

  又過了幾日，暖暖聽說，那位不幸摔倒的師兄，還真是斷了腿。

  心裏一陣唏噓，看來何夫子是一定要重新找人了。

  ——

  因為天氣寒冷，何夫子生了病，便放了他們的假，讓他們去提前歸家。

  暖暖想著回家也沒有什麽事兒，就想去淡泊書局，看看能不能得到什麽消息。

  上午又下了一陣子雪，早上掃過的地方又附上了厚厚的雪。

  暖暖這會兒走在路上，還要提著袍邊，免得打濕了衣服。

  路過一間醫館，聽到裏邊兒在嚎哭，暖暖駐足往裏望。

  聽旁邊兒站著的行人說。

  “這可是造了孽了！朝廷非要大冬天的招人去服徭役。這幾年就沒少死人。你看這個，這不就堅持不住了，讓人給送回來了。”

  “那管事也太精了，一看人不好了，就連忙給送回來。那不就少了一筆喪葬費嘛！他可省了一筆錢。”

  “去，你小聲點兒，讓裏邊的人聽到了，小心怪你烏鴉嘴。”

  “哎，真是。這世道，直接是不讓人活了呀。”

  ……

  暖暖聽到這一係列對話，渾身冰冷。

  陳大生兩年前服徭役回來的樣子，曆曆在目。

  雖說現在的身體經過了改造，但是在那種冰冷天氣下辛苦勞作，身體也會熬不住。

  暖暖咬唇，明年就是大窪村去服徭役的年月了吧。

  他怎麽就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書局也不想去了，暖暖僵硬著身子回家。

  回去就跟他娘爹求證，明年是不是又要去服徭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