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災民
作者:蘇安安      更新:2021-08-05 12:10      字數:2397
  第206章災民

  ??眾人又閑談了片刻,時值年關,縱然是悠閑的太子,也算得上是公務纏身,便先行告辭離開,他明黃色的衣角消失在眾人視線中,傅婉兒陳婉蕪就連忙撲了過來,略帶幾分威脅的說道。

  ??“你可少在這兒瞎說,那邊的惡犬再惡,見到你都躲得遠遠的,不敢靠近分毫,剛才那話是蒙騙太子殿下的吧,現在人都走了,有什麽話還不能跟我們說。”

  ??沈挽鳶臉上剛才強行偽裝的笑意逐漸消散,隨即換上了一副若有所思,真是安逸太久,險些把這麽重要的事兒給忘了,今年冬日,年關前兩天,滿京城沉浸在過年的喜悅之中,卻有成群結隊的災民,不顧一切的叩開城門,急不可耐的想要擠入城中,把原本的歡樂,喜悅之色衝散的一幹二淨。

  ??這些人流離顛沛,早已是饑腸轆轆,衣衫襤褸,在逃亡的過程中變賣妻兒子女,能夠勉強撐到京城的,大多都隻剩一口氣吊著,餓的頭暈眼花,剛剛擠到自溪道,便將滿樹的梅花給糟踐了,又將那幾頭惡犬扒皮抽筋,放在火上炙烤,算是美餐了一頓,可卻撐死了兩名幼童,原本光風霽月美景,瞬間被毀於一旦。

  ??可這卻不是最揪心的,這些災民從汝寧一路南下,都還穿著單薄的春衣,這些都是江淮地區的災民,那裏四季如春,風景如畫,接受不了北方的嚴寒,很多人連希望都沒有抓住,就凍死在了這皚皚白雪之下,成為了純淨天地下埋藏的汙濁,著實讓人惋惜。

  ??這些災民的數量不算龐大,也就隻有幾個大的世家子弟,仗著人數眾多,活生生的廝殺出來一條路,而那些平民百姓,自然搶不過這些團結一心的家族,隻是如此慘狀,直到逼近京城,沿途官員卻無一人上報,反而不惜派出殺手阻攔這群難民去京城討伐公道之路,足以見得,底下的貪官汙吏囂張到了什麽地步。

  ??沈挽鳶深吸一口氣,緩緩問道:“你們相信鬼神之說嗎?”

  ??“我是從來不信那些的。”傅婉兒勾起嘴角,思忖了片刻說道:“但行好事,莫問前程,這是我們傅家的家訓家風,若是我罪大惡極,諸天神佛自然也救不了我,可若是我一心向善,也定然平安喜樂。”

  ??“……”沈挽鳶沉寂了下來,有些事情她也不知該怎麽說,總不能告訴眾人兩世為人,她又重新浮沉了一次,重生之事本就是忤逆天道,旁人就算不覺得是妖言惑眾,也定然會覺得是她出了什麽問題,可又該怎麽解釋自己的未卜先知呢!

  ??“我信!”楚驥清輕輕說道,原本冷酷的臉上也增添了幾分惆悵,他指尖輕輕劃過沈挽鳶的側臉,替她將有些淩亂的碎發別到耳後,緩緩的盯著沈挽鳶的眼睛說道。

  ??“從前我總是在做同一個夢,戰死沙場,萬箭穿心,你站在城牆之上,那雙眼睛讓我畢生難忘,我原本一直在尋找夢中的姑娘,後來卻看到了長大的你,我才知道,或許不是夢吧……”

  ??沈挽鳶心神一震,下意識的看向了楚驥清的眼眸深處,他的瞳色極淡,是最為精致的琥珀色,在邊塞的漫漫黃沙中,應當是最耀眼的寶石,可偏偏因為目光中那份冷凝,顯得有幾分古井枯潭般的幽深,沈挽鳶看著這雙她往日最流連的眼眸,竟然奇異的從中窺見了幾分安慰之色,竟然緩緩的平靜下心緒。

  ??“不管你們信不信,我從前能夠從夢中映照到一些事情。”沈挽鳶略微有些艱難的開口,語氣有些滯澀,這樣的言論實在太過駭人聽聞,若是將這樣的做成手段,警醒世人,還能被稱讚一聲好心機,可如今正兒八經的談論起來,沈挽鳶卻有一種不知從何說起的茫然無力感。

  ??“就像小時候我祖母之事,其實就在我夢中提前未卜先知。還有三皇子之事……我……我夢到他設計陷害了我爹爹,所以才一直對他不甚歡喜。”沈挽鳶刻意隱瞞了自己和三皇子的那段情,換了一個較為婉轉的說法。

  ??“後來當我醒來之時,派人去暗中查探,卻和我夢中的事物一一對應,甚至連細節也萬分相同前幾日,我又做了個光怪陸離的夢……”沈挽鳶緩緩將難民之事與眾人交代了一番,他們神色各異,明顯是滿懷心事的模樣。

  ??“這事兒實在太荒唐了,那麽多難民,官員怎麽可以瞞而不報,果然是底下的小雜碎蹦躂的太厲害了。”傅婉兒咬牙切齒的說道,這幾位都能算得上是皇親國戚,可她卻是正兒八經在老家待過一陣子,見識過那裏的官僚場,官官相護,欺負黎明百姓的盛況。

  ??所謂的太平盛世,沒有絲毫戰亂,百姓們安居樂業,手中的糧食和贏錢自然豐裕,商賈自然是賺的盆滿缽滿,便動了升官進爵的心思,東辰並沒有商人不能為官的律法,所以在白花花的銀子和才情麵前,不少官員都會選擇銀子,買官賣官一是愈發猖獗,屢禁不止。

  ??可這些人隻是想當官,榮耀門楣,作威作福,卻不是真心為百姓考慮,為百姓打算,自然是極力壓榨,與那些寒窗苦讀上任一心為民的官員不同,他們是哪裏有油水,自然要撈上一把,所以這些底層官員,甚至比一些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的大官還要過的舒服,百姓們都厭惡的稱之為土皇帝。

  ??普通的官員若是多納了一房妾室,都會被言官參奏彈劾,而那些小官甚至能同時娶幾十房小妾,也無人知曉,有利可圖,自然有無數人鋌而走險,時間久了,就算是油鍋裏的錢,也敢伸手撈來花,這次災民之事,和下麵的貪官汙吏脫不開關係。

  ??“……”陳婉蕪手指摩挲著下巴,沈挽鳶說出的話他們自然是萬分相信,從沒有懷疑過:“各地官員派係黨羽不同,有些人甚至是深仇大恨,若是抓到對方的小把柄,不可能瞞而不報,能讓這些人同氣連枝,要不是就有同樣的利益,要不然就是此事牽扯身居高位的官員,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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