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碧水劍

  “大將軍衛錚和小將軍衛哲已經入土為安。衛老夫人遣散了家奴，將軍府往日榮光不再，衛七小姐她，”

  侍衛偷偷瞥了一眼白翊，才繼續稟報。“衛夫人去見了懷王淩睿。”

  “嗬，”王座上的白翊冷嗤了一聲。

  懷王淩睿領兵出征的消息已經天下皆知，這個時候林彎彎還不舍情郎，臨行前要去見一麵嗎？白翊的臉色沉了下去。

  “可查到他們說了什麽？”白翊冷聲問道。

  “查到了。夫人她要跟，跟懷王淩睿一同前往後州府。”侍衛低著頭，說話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什麽？”

  白翊緊緊攥著王座的龍頭扶手，一刹間，這黃金做成的扶手竟生生被白翊攥扭曲了。

  周圍的空氣驟然一冷，侍衛冷汗涔涔，低著頭。

  “來的好，好得很。”

  白翊倏的又莫名其妙大笑了起來，那猙獰的笑聲讓人毛骨悚然。

  衛檸夕，是時候該回來了……

  “來人，傳令下去，孤要親自前往後州！”

  ……

  到了啟程那日，林彎彎一身簡裝，先是去了老夫人的屋裏，重重的給老夫人磕了幾個響頭。

  老夫人要起來送行，林彎彎忙製止。

  “祖母，你不要送孫兒了。你身體不好，好好休息，等孫兒回來的時候，你起身來接就行。”

  林彎彎紅了眼睛，輕輕扯了扯唇角，不想讓老夫人擔心。

  老夫人含淚點了點頭，雖然萬分不舍，但也隻能灑淚揮別。

  林彎彎與淩睿約定的是在城門口匯合，但前一夜林彎彎未眠，所以天還沒亮就起來了。

  這會隻有她一人騎著大馬等在城門處。

  第一縷晨光出現的時候，懷王淩睿領著大軍也緩緩向城門口行來。

  他遠遠的便望見了林彎彎，微微頷首示意。

  隻是有些令林彎彎意外的是，衛閔柔竟然也在同行之列。

  “七姐姐。”

  衛閔柔這次也隻是簡單的一身裝扮，發髻上隻點綴了幾多珠花。見到林彎彎，她首先從馬車窗口探出頭。

  林彎彎微微蹙了蹙眉，淡淡開口。“八妹。”

  兩人算是打過了招呼。

  雖然心中有疑問，林彎彎也沒有多說，跟在了淩睿後麵。

  衛閔柔不似林彎彎會武功，也沒有聽說過哪個主將出征會將家眷帶上的，畢竟不是出門遊山玩水。

  而衛閔柔恰恰是因為這一點才說動了懷王淩睿。

  之前皇十四子淩乾的一番話，讓衛閔柔心中的思慮越來越甚，整日寢食難安。

  淩睿也看出來衛閔柔的異樣，一直以為衛閔柔是在為自己和林彎彎擔心。

  出征前一夜，衛閔柔糾結了許久，才猶猶豫豫向淩睿表明了決心。

  她自知不如林彎彎，可她也抱著同夫君有難同當的信念，此次出征凶險重重，讓她一人呆在府裏日日盼著淩睿送來消息，她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無論如何隻想著同淩睿一起麵對。

  即便是知道淩睿沒有時間陪伴自己，她遠遠的在一側觀望就可以。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懷王淩睿深明大義，本不會讓內眷涉此險境，可麵對衛閔柔的山盟海誓，他無法拒絕，也不能拒絕，這才最後同意，帶著衛閔柔一起前往後州府。

  一路上，林彎彎對此事並沒有多問，倒是有幾次，衛閔柔主動想要說明情況，林彎彎都是一笑置之。

  這畢竟是別人的家事，跟自己也無關。

  她前往的目的隻是為了不拖累老夫人他們，讓他們還能好好的活下去，不受自己牽連成為眾矢之的。

  而為父報仇，自己真的能殺了白翊嗎？

  這個問題她想了許多遍，現在想來也有些可笑，在萬軍之中取白翊性命，她沒有這個本事。

  她所要做的就是護著懷王淩睿，若是此戰勝了，皆大歡喜，若是敗了，能護淩睿周全。

  就算她林彎彎死了，衛家剩下的人也能受淩睿照拂，應該都能善終。

  可林彎彎越是這樣淡然，這樣想著，可衛閔柔卻越覺得心裏不安。

  因為在她看來，林彎彎這樣的態度就是不希望自己前來，那這背後林彎彎肯定就同淩乾說的一樣，對淩睿還是抱有別的心思。

  而淩睿則有些憐惜林彎彎，在他看來，因為大將軍之死林彎彎備受打擊。衛閔柔又不會武功，上了戰場危險重重，林彎彎也是很擔心衛閔柔的安危，才對衛閔柔一同前往心有不快。

  淩睿暗暗下了決心，一定要好好保護衛閔柔和林彎彎兩人，決不能讓這兩個女子受到任何傷害。

  三人各懷著心思，就這樣一路到了後州府。

  遞到的時候，天色已暗。

  後州府的守將早就逃脫，如今隻剩李副手將全權處理城中事務。見到淩睿一行，他的心也放了下來。

  雖然不太明白這些日子，夷軍為何隻圍不攻，但如今懷王淩睿領軍抵達，大盛和夷軍還可一戰。將士們也必定信心大增。

  給一行人安排好房間後，這一路舟車勞頓，林彎彎也很疲憊，她先一步回了房間。

  “衛七，你睡了嗎？”

  休息了沒一會，外麵就傳來了淩睿的敲門聲。

  林彎彎想了想，還是打開了門。

  “殿下，這麽晚來找我所謂何事？”

  淩睿站在門口，也沒有要進來的意思。他從身後緩緩拿出一柄劍。

  “碧水劍。”

  林彎彎驚喜的接過來，“它怎麽在你那？”

  再次握這這把碧水劍，時間也已過去了好久，碧水劍是一文所贈，而林彎彎在很久前追擊白翊他回夷國的時候，被弄丟了。

  她原以為這把劍已經掉了，沒想到會在淩睿的手中。

  “之前追擊白翊的時候，撿到了，一直也沒有機會交還給你。”淩睿笑了笑。

  看林彎彎輕輕撫摸的樣子，這還是衛錚戰死後，林彎彎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容。

  這碧水劍還跟以前一樣，缺了劍穗。

  淩睿記得，林彎彎同白翊大婚之前，他送過劍穗的，不知道什麽原因林彎彎一直都沒有掛上。

  不知道林彎彎是不是不喜歡，所以淩睿也沒有擅自給碧水劍加上，隻是默默好好收藏著，等著交還給主人的那一天。

  沒想到這一天，這柄碧水劍也將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