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貴客，你可要好生伺候著。”低聲囑咐一句，老鴇這才走了。

  看著朱無視毫不拘束地在屋內走來走去，一副像是回自己家的模樣，最後更是舒服地躺到了自己的床上，正眼都沒瞧過她，紅櫻雖心中有些不快，卻也無可奈何。

  “公子，這是要歇息了？”把門梢插上，紅櫻邁著輕盈的步伐來到床邊。

  “歇息？”朱無視雙手作枕，雙目微閉，問話的語氣似乎帶著不解：“事兒都沒做，就想歇息？”

  紅櫻聽了，脫去一雙繡花鞋，整個人就順勢躺在朱無視的身邊，佯裝不懂：“紅櫻不懂，公子口中所說的事兒，可是什麽事？”

  “來你這地方，除了快活之事，還能有什麽事？”他劍眉上挑，單手支撐，側臥著看著身邊小鳥依人的女人。

  “公子想要個怎麽快活法？”知道麵前這位客人也是個欲滿心頭的人，紅櫻不慌不忙，與客人故意拌上幾句，倒也是一種情.趣。

  朱無視欺身壓上紅櫻，擰著她的下巴，玩味地看著身下的女人：“那你能給本公子怎樣的快活？”

  “公子想要怎樣的快活，紅櫻便能給怎樣的快活。”紅櫻不急不緩地說著，伸出一隻玉手，劃過男人的上身，最後定格在他的心口處，“紅櫻會讓公子這兒快活，但是……”稍稍曲起膝蓋，頂在客人的兩股之間：“公子，先從這兒開始。”

  “你倒是懂事。”他冷聲道。

  “謝公子誇獎。”紅櫻美豔一笑，更添幾分妖嬈。

  “不過……”他拉長了聲音，雙目聚焦在女人的身前，“你倒是有一點不懂規矩。”

  “哦？”紅櫻配合著微微一愣，問道：“不知紅櫻是哪一點規矩不懂得？”

  右手撫上紅櫻的脖頸，從一側探了進去，拉扯開，將紅櫻的左肩裸露在了眼前，他沉著聲音道：“你穿得，未免太多了些。”

  “那有勞公子，替紅櫻都褪了去。公子可要溫柔些哦。”女人麵色不改，這些對她來說早已是家常便飯，習以為常。

  “溫柔？”他發出一聲冷笑，“溫柔有什麽用？”動作粗暴地將身下女人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剝了開去，最後隻剩下一件紅肚兜和裏褲，他卻躊躇了。

  “公子，為何不全替紅櫻褪了去？難道是還要做些準備麽？”紅櫻雙手勾上朱無視的脖頸，膝蓋故意去蹭了蹭他的身下，咯咯笑道：“原來公子也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呀！”

  朱無視沒理會女人肆無忌憚的挑逗，他抓住她的一隻手，看著她認真地問道：“你真的能讓本公子快活？”

  “那是自然。”紅櫻自信滿滿，另一隻手著手就去解男人的衣服。

  “但若辦不到呢？”朱無視忽然加大握著紅櫻的力度，疼得她吃痛地叫了一聲。

  “公子，請放心。紅櫻是吃這碗飯的，今夜定能讓公子快活至極！”隨著男人的眼神變得狠戾，紅櫻雖心中有所惶恐，但仍然強裝鎮定地做出保證。

  紅櫻的保證似曾相識，刺痛了他身上的某根弦，他倏然變得暴躁起來：“每個人都這麽說，可每個人都辦不到！”他冷哼一聲，猛地將紅櫻上身的肚兜扯了去，紅櫻白皙的上身展露無遺。

  “你覺得，你能辦得到？”單手覆在女人胸前，肆意地玩弄著，“你與她們，有何區別？”

  “公子，如若紅櫻與她們並無區別，為何公子今夜要選擇紅櫻？”看著他不屑的眼神，紅櫻欲探究竟，便壯著膽子問道。

  “你與她們自然比不得。但你是這兒最好的姑娘，與這區區小院的其他女人相比，隻有你勉強夠格陪本公子。”他直起身子，俯視著床上嬌小的女人。

  見她花容有些失色，他又俯下身子，勾起兩根手指輕輕劃過她的臉頰，冷冷地說道：“害怕本公子了？你若害怕了，今夜可怎麽讓本公子快活至極？”話落，嘴角勾起一絲陰冷的笑意，連帶著周圍的溫度都降低了些，光著上身的紅櫻更是冷得顫了一下。

  “公子，那我們做事吧？”紅櫻顫抖著聲音問道，男人的氣場壓得她喘不過氣，便想盡快了卻此事，將男人打發了。

  “心急了？”朱無視掃了紅櫻一眼，同時右手已經放在她的褲頭上，欲一把扯下之際，他忽然定了身，雙眼注視著自己的右手，以及女人的下身。

  紅櫻見他停下動作，又鎖緊了雙眉，不知道他此刻的心理又發生了什麽變化，是否又要對著她生出莫名的怒火，連忙自己主動要去褪下裏褲，卻被他眼疾手快按住了雙手。

  “罷了，本公子沒興趣。”朱無視低沉著聲音，一邊起身一邊將被紅櫻解得半開的衣服穿好。

  “公子。”紅櫻連忙叫了一聲，見朱無視下了床後隻是坐在茶桌旁並不離開，她鬆了口氣，拾起肚兜穿上便走了過去：“公子，可是想歇息一會兒？”

  “你快樂嗎？”朱無視沒有回答，反而扭頭就是一個毫不相幹的問題。

  聽到朱無視的問題，紅櫻明顯一愣，半晌才回答道：“紅櫻是個苦命的小女子，哪裏有什麽快樂可言？”

  “哪怕是做著這快活之事，也不能讓你快樂嗎？”朱無視繼續問道。

  紅櫻看著朱無視認真嚴肅的眼神，知道對方這是在認真地問她問題，她也不敢打馬虎眼混過去，而他的問題又著實問到她心坎上，頓了頓便回道：“做這事本是為了混口飯吃，能有個睡覺的地，公子所說的快活，也隻是一時之事。在那一刻，那一夜或許很快樂，可是那一刻過後，在那一夜過後，煩惱還是繼續存在，快樂也就不在了。”

  “你也覺得，這並不能解決問題？”也許是對方的回答跟他想的如出一轍，朱無視看著紅櫻的眼神緩和了些。

  “嗯。”紅櫻點了點頭。

  “果然。”朱無視低著頭，自言自語道：“隻可惜我醒悟得太晚，犯下的錯太多。”

  “公子。”紅櫻叫了他一聲，見他抬起了頭，這才接著說道：“犯錯並不可怕，公子還年輕，大不了重頭再來。”

  “重頭再來？”他搖了搖頭，“就算我重頭再來，我也依舊是在黑暗中生，在黑暗中活。”

  “公子為何這麽悲觀？”紅櫻不解，“紅櫻見公子氣質不凡，定不是普通人。紅櫻困苦，尚且能夠自得其樂，公子正當年輕，又何須自怨自艾，老態龍鍾？”

  “你倒有些才識。”朱無視說道：“這小地方不適合你，本公子替你尋個上佳的安身之處？”

  “公子所說的安身之處，莫不是仍舊是這風月之地？”聊了些心事，氣氛融洽了些，紅櫻也有了心思打趣道。

  “這是自然。”朱無視毫不否認。

  紅櫻淺淺一笑，道：“紅櫻看公子，似乎也不像是會流連風月場所之人，想必是年少誤入。所以紅櫻覺得，公子何不從今日開始，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一做？”

  “年少誤入？”朱無視微合著眼，紅櫻的猜測倒引起了他的回憶。那年第一次被鼓勵著踏入萬.花.樓，他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子，任由擺布。正如那個人所說，身體上的快樂，會帶走心裏所有的不快樂。

  隻是親身體驗過後，他明白了些，當身體上的快樂散去後，心裏的不快樂又會重整旗鼓侵占了心城。為了躲避，哪怕明知不行不可，哪怕某一天想起會痛打自己一頓，可是他還是不斷地用欲望麻痹自己。

  後來他又長大了些，他被恩準出宮遊曆，他像是被放逐重回天空的雄鷹，一邊行走江湖一邊尋求著快活。隻有在練武與欲望中，他才能卸下所有的哀傷，得到滿足，得到歡樂。

  可是這一切，都在遇見素心之後，悄然改變。

  哪怕隻是遠遠地看著素心，他也覺得滿足，覺得快樂。

  然而，倘若自己仍舊這麽放縱下去，他有什麽資格去喜歡素心？

  素心那麽美好，他怎麽能再讓自己汙濁不堪下去？

  “公子，可是在想什麽？”看著朱無視許久未曾說話，紅櫻出聲詢問道。

  “本公子在想，今夜你聽了本公子的些許心事，本公子是否需要將你滅口？”他陰鷙的眼神，仿佛要貫穿她的瞳孔。

  “啊？”紅櫻大驚失色，連連退後數步，誠惶誠恐地看著朱無視：“公子饒命！紅櫻今夜並未聽得什麽，紅櫻什麽都不知道！”

  “嗬……起來吧，本公子無意沾血，隻要你懂事的話。”朱無視飲了杯茶，順手放回原位後，這才起身離開紅櫻的房間。

  朱無視走後，紅櫻終於得到喘息機會，這是她伺候過的最難伺候的一位客人。

  漫步在街上，朱無視卻沒想好，是否要現在回去木屋。

  天色已晚，古三通和素心應該早就休息了。換作以前不要緊，畢竟吵醒古三通不礙事，可是現在，若是吵醒了素心，他心裏會不安的。

  思想上還沒做出決定，可是身體卻很誠實地往著木屋走去，當他回過神，定睛一看，木屋呈現在前。猶豫了一下，他推開門，一往如初，隻是裏屋不斷傳來抽泣的聲音。

  他驀地一驚，聲音的主人他再熟悉不過，連忙衝進裏屋一看，昏暗的燭火搖曳下，素心靠在角落裏，帶著淚花的臉龐若隱若現。

  “素心！”朱無視急切地叫了一聲，跑到素心身邊，正要問問發生了什麽事，素心身上一股濃濃的酒味撲鼻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