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留下來的東西？”絕傾殤眼底閃過一絲迷惑，看來，她曾經真的來過這裏，“最痛苦，最不堪的回憶。這碗水，是那段不堪回憶中，所流下來的眼淚嗎？”

  ??除此之外，她實在想不出來，這碗水會是什麽。

  ??但可以肯定，不是普通的水，不是普通的酒。

  ??“可以這麽說吧。”那女子淡然說道。

  ??“既然是最痛苦不堪的，為何還要留下？眼淚，總讓人莫名的悲傷。我不是一個悲春傷秋的人，也就不在需要這碗回憶。”絕傾殤衝著那女子，勾唇一笑，“既然已經過去，何需再想。人生，總要往前看。才會有未來。”

  ??那女子不語，隻是看著絕傾殤，眸光深邃而悠遠，許久之後，才說了一句，“你變了。”

  ??絕傾殤輕笑出聲，有些輕快的說：“不同的經曆，不同的心境。更重要的是，我，是活在當下的絕傾殤。並非，是活在過去凰殤。我不願意，抓住前世的錯與痛，來懲罰現在的我。現在，我有家人，有愛人，有朋友。這是凰殤，曾經沒有的。”

  ??說罷，絕傾殤便不在逗留，微微笑著，提步離開奈何橋。

  ??那女子沒有說話，隻是望著絕傾殤的背影，眸子裏閃過一絲不清不楚的神色。

  ??正在她收回眸光時，絕傾殤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過頭來看著她，問：“你不是孟婆。你叫什麽名字？”

  ??不知為何，絕傾殤覺得那個蒙臉龐的女子，給她一種奇怪的感覺，那種感覺很親切，親切的，就像能夠與她融為一體。

  ??就連她的身影，她眼睛，都讓她熟悉。

  ??女子聽了絕傾殤的問話，眸光落在那忘川河兩旁盛開如血的漫珠沙華上，許久之後，才半是惆悵，半是輕緩的說：“奈何。”

  ??“奈何？”莫名的心緒湧上心頭。絕傾殤垂下眼眸，反複的咀嚼著這兩個字。她知道這不是奈何橋的意思。

  ??而是奈何中奈何，包羅太多！

  ??這名字，她不喜歡。太過感傷。太過悲緒。

  ??轉身，離開。

  ??到達魔界的時候，正值魔界午時，妖兵魔將中有誰人不認識她？

  ??仇塵得知絕傾殤返回魔界時，並不感到意外，派人迎絕傾殤到了魔宮正殿。

  ??“七魂，你來的正好，我正想著，要如何處理玄月的屍身，是丟煉魂爐裏煉丹，還是把他煉成傀儡，永生永世的在我腳下伺候我。”坐在正殿上，仇塵饒有興趣的看著走大殿的絕傾殤，嘴角勾著意味不明的笑容。

  ??絕傾殤看了他一眼，走到大殿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有些疲憊的用手托著頭，“仇塵，謝謝你。”

  ??仇塵一愣，看著臉色蒼白的絕傾殤，斂住嘴角的笑容，“我騙了你，利用了你，為什麽還要謝我？”

  ??絕傾殤聲音有些倦，含著不明意味的哀傷，“雖然你騙了我，可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是你站出來，給了我鼓勵和支持。讓我成功救回我的母親，這份感激，我放在心裏。”

  ??“你不需要感激我。你已經幫我得到魔界，殺了玄月。”麵對這樣脆弱的絕傾殤，仇塵心裏有些難以言喻的窒悶感。她是凰殤，卻又是絕傾殤。她們是同一個人，卻又不像是同一個人。

  ??他很多時候，想要恨她。想要殺她。可每次看到她痞壞邪氣的笑，看到她一次又一次的步入生死邊緣，他就忍不住為她擔憂，想要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在他麵前。

  ??僅管她不想承認，可他不得不承認，他幫助她，並非隻是因為想要得到魔界，也並非，是因為她答應了帝滄瀾當初的條件。

  ??他就是見不管，那這麽沒心沒肺的人，有一天會失去笑容。

  ??“我能，拜托你最後一件事情嗎？”許久之後，絕傾殤伸手，握住仇塵的手，看著他狂肆的墨綠色眼瞳，認真的說：“我知道，你恨玄月。可他現在已經死了。不管怎麽說，他都曾經是我的夫君，如今因我而死，且又死在我的手裏。我終是有愧於他，希望你可以把他交給我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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