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鈺點點頭，“愛卿要多注意身體呀。”

  客套了幾句後，壓低聲音說道，“據國子監舍人回報，這個海登斯也不是個安分的人，雖然每天都去國子監報到，但隻呆半天就走，並且從不夜宿國子監內，他的動向也是飄忽不定。”

  按照國子監每日記錄，海登斯王子已有兩日沒有出現在國子監內，竟與雲苒雪同一天失蹤。

  淩展辰緊緊地攥著拳頭，同時失蹤了，這麽巧？

  隻聽，南宮鈺又說道，“海登斯失蹤關乎兩國交好，摩爾國覬覦我星羅西南地域已久，此時與月吾有聯盟之勢。咱們的國庫剛剛充實了，朕不想因此勞民傷財。因此希望愛卿盡快找到海登斯，調查清楚此事。”

  當然，他已經派精銳之師前往西南，以防不測。不到萬不得已，南宮鈺是不會率先與月吾國翻臉，撕毀盟約的。

  畢竟月吾國諸國與星羅自交好百餘年了。

  “臣遵旨！”

  南宮鈺低聲交代了一番，才讓淩展辰退下。

  出了宮，淩展辰打馬直奔錦繡緣。

  冷修然衝他搖搖頭，“沒有蛛絲馬跡，根據麻五的描述，我推測小嫂子心智被人控製了。”

  “繼續查！”淩展辰徑直上了樓，再次坐在案子前，閉眼還原當時的景象。

  老孟急匆匆地奔進來，“大人，我查到一件大事。”

  “快說。”

  淩展辰現在說話越發簡練，冷冷地丟出兩字。

  “負責染坊管事丫鬟春桃的父親乃是名噪一時的藥鬼秋山，人我給抓回來了，在暗夜樓。不過中了三日奪命散，毒侵入了他的五髒六腑，已是命不久矣。”

  “走，去看看。”淩展辰快步下樓，老孟緊隨其後，走後門離開。

  秋山看到淩展辰側影一愣，乍一看有點像張遠之。

  他跟活見鬼似的，看著淩展辰，“你是？”

  “這是我們淩大人。”

  “眉眼像呀，細看太像了。”秋山搖著頭喃喃自語，那個繈褓的孩子若是活著跟他差不多年紀。

  “你認識我父親？”淩展辰開門見山問道。

  “不，不認識。”

  然而秋山不光認識淩滄海，當年就是在淩滄海拿著他家人的性命逼迫下，給張遠之投毒導致戰敗。

  “真的不認識？”看到秋山眼眸閃動，淩展辰掐住他的喉嚨，冷笑出聲，“所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做的那些事我已經知曉。我知道當年你是受人所迫不得已為之，如今的事也是如此，幕後之人到底是誰？”

  “淩大人，老朽真不知道何人所為？他們綁了我，給我投毒，藥量不足以一下致命，可滲入五髒六腑很快就會奪命。”

  淩展辰忽地鬆手，衝著石磊勾勾手，“把春桃車裂了！”

  “大人！”秋山跪在他麵前，磕頭哀求，“求淩大人高抬貴手放過春桃。”

  “放過？我夫人不知所蹤，你們父女提供不了任何有價值的線索，留著何用。來呀，行刑。”

  淩展辰衝著外麵抬手示意，寬敞的大院裏，春桃的四肢已經被套在馬車上，馬匹發出陣陣嘶鳴。

  春桃做好了隨時赴死的準備，可是她的死毫無意義，父親落在了淩展辰的手裏命不保夕，她望著湛藍的天空，心裏充斥著懊悔，她對不起東家，對不起父母。

  她扯著嗓子高聲呼喊道，“大人，求您饒過賤婢的父親吧，他什麽都知道。”

  “大人，我說，求您放過春桃。”秋山老淚縱橫，在世時日不多，他隻有這麽一個女兒，無論如何也要保住她。

  淩展辰的手懸在半空，挑眉示意，“那要看你的話有沒有價值。”

  “老朽接下來說的話絕對有價值，也是大人想知道的。”秋山顫抖唇，“老朽有個不情之請，請大人高抬貴手留小女一命，老朽願意替她一死。”

  看到淩展辰危險的眯起眼，冷修然厲聲催促，“再囉嗦，可要行刑了！”

  “老朽這就說。”秋山娓娓道來，“當年鎮國大將軍戰敗是淩滄海暗中授意人下了毒，並且奎北兵馬也有中毒跡象，從而導致奎北一戰大敗。那些毒藥是老朽受淩滄海脅迫配製的，雖然不致命，但是在戰場卻是無力反擊。萬萬沒想到大將軍一次戰敗變成了投遞叛國，老朽罪該萬死呀，是我間接殺了他。這些年，老朽都活在內疚懺悔中······”

  果然，父親沒有叛國。

  淩展辰心裏五味雜陳，冰冷的說道，“這些我都知道了，因此——”

  “不，不，還有。”秋山磕了幾個響頭，哀求道，“大人，請您聽老朽說完。”

  當年他帶著妻子，用易容術好不容易擺脫掉淩滄海的追殺，隻得跑到綏安隱姓埋名，這些年也都是帶著易容麵具度日。

  為了讓女兒過上安穩的生活，他想到尋找淩滄海的把柄以此換取安全。

  近幾年，他還真讓找到一些鮮為人知的秘密。

  “淩滄海與轉運使衙門的人雖然表麵看上去很生疏，實際上其中不少人都是當年受過他恩惠的人。倒賣軍糧，軍需品，在二十多年前，這些人就幹過。當時在奎北，張遠之發現了些端倪，他們怕被抖出來才請淩滄海出麵，而淩滄海與張遠之早就不對付趁機痛下殺手。淩大人，老朽對天發誓，老朽的話句句屬實。”

  “有意思！”

  淩展辰真沒想到當年父親為此丟命的竟也是軍需品，小丫頭的父親也是因為軍需品。

  想到雲苒雪，他的心一陣痛楚，“此事我倒是很感興趣，不過春桃不肯交代夫人的去向，留不得。”

  “不！”

  秋山驚慌地晃著腦袋，衝著外麵喊道，“春桃，你別再錯下去了，夫人被何人劫走了，說呀。”

  “爹，我？”

  春桃稍稍遲疑了下，淩展辰手掌擺動，一聲慘叫響起，“啊······”

  她的右腿與身體瞬間分離，鮮血汩汩而出，春桃的臉色刹那間變得灰白，她從未現在這樣感覺到死亡的逼近，一陣絕望從心底泛起。

  “給她止血，別死了。”

  淩展辰周身陰寒，戾氣彌漫。 即便秋山此刻跪在他身後，卻還是能感覺到淩展辰森冷的目光,在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

  秋山連忙磕著響頭，“求求大人別再用刑了，老朽願意代她一死。”

  春桃氣若遊絲，“大人放我爹走，我就說。”

  老孟給胖兒遞去眼色，胖兒給春桃吃下止血單，站在一旁等候命令。

  敢這麽跟他說話，活膩歪了！

  淩展辰的大手輕輕一揮，她的左腿隨即分家。

  “啊······”

  春桃從齒縫裏吃力擠出幾個字，“是，海登斯。”

  “夫人在何處？”

  她是真的不知道，春桃搖搖頭，進入昏迷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