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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

  當武衛、羽衛前營戰鬥打響不過半個時辰，一聲急促的戰報傳令聲進入多爾袞耳側。

  “旗帥，前營戰報。”

  “念！”

  尚不知前方究竟發生了什麽的多爾袞，到此刻都是信心滿滿，右手一抬就準備洗耳恭聽麾下大將帶來的捷報。

  自信過了頭的多爾袞，甚至都沒看出傳信兵此刻腳底都是虛的。

  “稟旗帥，正紅旗、正白旗與敵軍交手，代銘將軍丟失百門重炮，正領軍回撤，褚芎，褚芎將軍深陷敵營陣前，如今生死不知。”

  丟了重炮，生死未知？

  多爾袞臉上的笑意才剛剛浮出，就被這兩個消息給震的目瞪口呆。

  怎麽可能？

  正白、正紅二旗可是建州衛最強的兵馬，怎麽可能才剛交戰就被打成這樣？

  更何況，漢軍的一切部署，不是都盡在眼底嗎？

  “你在說一遍，代銘、褚芎怎麽了？”

  “旗帥，二位將軍，都，都敗了。”

  如果給傳信兵一次選擇的機會，哪怕讓他跟著敗兵一起逃跑，也絕對不想獨自回來報信。忐忑不安的重複了一遍之後，隻見多爾袞一腳踹來，傳信兵連躲都不敢躲，直接被踹翻在地。

  “怎會如此？”

  “代銘、褚芎是如何打仗的？怎會敗的如此迅速？”

  多爾袞眼中凶煞之氣逐漸浮出，傳信兵無奈抱拳：“旗帥，小的隻知道敵軍左前營兵馬絕非什麽弓兵，俱是一等一的悍勇之卒。”

  將自己親眼所見的一幅幅畫麵說出，傳信兵其實很想說，若不是旗帥您下錯了命令，代銘將軍也不會敗的那麽快。

  多爾袞不清楚傳信兵的內心想法，但他聽明白了戰場所發生的變故。

  瞭鷹所探查到的消息，居然是漢軍故意為之的偽裝。而他和整個建州衛大軍，全都輕信了這份偽裝。

  沒等他再想，正南方雜亂的呼喊和腳步聲已經隱約可尋。多爾袞臉色隨即一變，望向左右高呼道：“你等速速前去勒令敗軍止步，不可讓他們衝亂了本帥大軍。”

  將士潰逃不可怕，但潰逃兵馬一旦衝入後方兵陣，那對建州衛兵馬來講絕對是一場災難。

  阿恢、穆圖哈齊、巴裏喇三人對視一眼，後二人連忙拍馬上前，帶著各自麾下兵馬，攔在了敗軍後撤的大道上。

  “都停下，全都停下，往我身側集結！”

  “兩側重新集結，違令者斬！”

  “兩側集結，兩側集結！”

  一聲聲呼喝傳向前方，讓逃竄回來的亂軍再次出現騷動。代銘這邊狀況稍好，因為他自己還在，收攏周邊近萬兵馬後，與巴裏喇打了個照麵，便招呼部將重新集結。

  而在另一側，由於主將褚芎與兩位旗將全都喪命，剩下的小將根本調控不了所有敗軍，以至於一波波的兵馬開始橫衝直撞。

  麵對這種情形，穆圖哈齊、巴裏喇也沒有其他辦法，隻能揮刀劈砍以殺止亂。等兩人費勁收攏完敗軍，卻看見一路追殺過來的漢軍已經慢慢撤退，翻過前方山頭消失無蹤。

  “先收兵罷。”雖然巴裏喇有心殺敵，但此刻軍心浮動，周圍全是膽戰心驚的敗卒，明顯不是強攻的時候。

  穆圖哈齊當即點頭，隻瞥了眼驚魂未定的代銘，便帶著嘲弄回轉主營。

  打了這麽一場敗仗，看你正紅旗日後還有何顏麵看不起我鑲藍旗。

  ………

  “主公，前營捷報。”

  相比建州衛大軍的愁雲慘淡，莫小白卻是麵帶笑容的接過羅士信、黃彥二人所傳回的捷報。

  具體斬殺多少還在統計中，但武衛俘獲一百一十二門大炮卻是鐵打的事實，另外還有火藥、炮彈、引線上千份。

  羽衛那邊雖然是炸了個稀碎，但也找到了十幾名建州衛大將屍骨衣甲，給出的粗略統計，斬敵至少過萬。

  這隻是交手的第一個時辰！

  己方沒有一人陣亡，兩營受傷者才百餘人，而建州衛的正白、正紅二旗卻被重創，重炮全丟，騎槍手被滅了七七八八，損失兵馬多達兩萬。

  雖說這隻是建州衛此番動用大軍的零頭，事實上卻是對方最強的核心兵馬。

  “第一步已經奏效，接下來就是按計劃落子了。”莫小白將戰報放下，目光透過山巒直望北方。

  接下來的兩天，莫小白沒有主動進攻，多爾袞也在舔舐傷口同時安營紮寨。

  剛入山林便吃了敗仗，讓多爾袞絕了五日內攻破大夢城兵馬進入會夢客駐地品茶的心思，眼下他能做的，就是以優勢兵力進行強攻。

  一連修整三天，多爾袞開始下令出擊。

  這次就不再是隻進攻兩座前營了，而是以弧形包圍，對整個大夢城營陣進行衝擊。偌大的U字營地，除了中軍後方沒有兵馬來襲外，兩側的前後營地均與多爾袞交手。

  “轟轟轟轟”

  大炮轟鳴，強襲暴擊。

  當大戰再起，方圓十裏的戰場內外，全都彌漫著火海濃煙。

  多爾袞是鐵了心要用麾下將士想血肉來推平大夢城營地，而莫小白這邊則是不惜耗費一應守城器械物資，都頂在營門處不放一人入內。

  百門大炮隻用了一天，所有的火藥炮彈就消耗的幹幹淨淨。從第二日開始，大夢城龍炮便開始發威。然而十數萬眾敵軍如潮水般一股股湧來，五座龍炮也沒法頃刻間殲滅所有敵軍。

  第三日，各營營門都被屍體堆砌出了平齊的屍地。

  莫小白無奈，隻能勒令眾人後撤。

  第四日、第五日，雙方於山野中晝夜廝殺，就連莫小白也得親上戰場。

  遍野戰火，血流成河！

  當一場大戰足足持續了一周時間，不論是建州衛還是大夢城一方，都到了人困馬乏的地步。

  雙方兵馬開始緩緩拉開距離，莫小白和多爾袞都清楚將士們需要休息。

  距離駐地不過二十餘裏的山坳中，莫小白抹了把臉上的汗珠：“士信、萬鈞，麾下將士傷亡可都統計出來了？”

  “回稟主公，武衛傷亡將士近三成。”

  “威衛情況也不算好，光是陣亡兵卒已達三千。”

  羅士信、薛萬鈞從開戰初就沒合眼，這會眼睛布滿血絲，說話都透著一抹疲憊。

  莫小白其實也好不到哪去，搖頭歎道：“先歇會吧，我們都累成這樣，建州衛決計討不到好。隻要我們再撐個一兩日，戰局定有變動。”

  想到主公的另一番謀劃，薛萬鈞也擠出了笑意：“我等打的辛苦，飛將卻取空城，等此戰了結，定要叫他請我等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