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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突騎成功牽製元蒙騎兵的消息，以鴻雁傳書的方式傳回五指峰，執筆才剛對從東麵進入山林的逃兵做出接應安排。

  得知突騎選擇背後襲擊的方式，利用坡地造成了近千元蒙騎兵死傷，執筆臉上終於浮現了喜色。

  宋軍潰兵被圍困在山外，是他不能預料的，而突騎兵能改變細節戰術尾隨追擊從而擊殺並牽製大量元蒙騎兵，也是個不大不小的驚喜。

  既然重新匯聚的元軍已經被順利分割，執筆當即開口：“傳令，讓玉女崖後方輕騎轉移，向西北方向渡河。重錘兵那邊隨時接應突騎，在峽穀為他們擋下元蒙騎兵，屆時在調突騎北上。”

  簡短的命令傳達下去，郭嘉也樂得清閑，直接把這種傳達命令的活交給劉曄，郭嘉回到軍帳後，卻是偷偷拿出了一支皮壺。

  美滋滋的喝上一口，惹得旁邊劉曄一陣皺眉：“奉孝，主公留我等於此，便是要我等從旁照應，你怎能於此時貪杯？”

  不是劉曄對自己幹活郭嘉歇息不滿，實在是這場戰爭的指揮者還無法讓他信任。

  不多盯著點，萬一出了問題怎麽辦？

  郭嘉一邊小酌，一邊搖頭：“子揚可記得，這一天之類他處理了多少情報？”

  劉曄想了想，回答道：“不下四十餘封。”

  “換而言之，他於百裏外謀劃了三十餘場各式陣戰。”郭嘉不著痕跡的點頭，隨後砸了咂嘴：“就以玉女崖為例，即便事出意外，他也有後手準備。而在溪口嶺，麵對五千步卒，他也隻調動了一支精銳劍卒，重戟士一樣被抽調離開。”

  “任意一地的禦敵方式環環相扣，群山之中數萬兵馬依舊在不斷變幻方位，眾將士依靠地利，擇選更具優勢之兵卒應對元蒙追兵。”

  “此等地利掌控，你我遜色多矣！”說罷郭嘉再次灌上一大口，隨後才吐氣道：“如此兵法妙事盡在眼前，豈能不浮一大白？子揚你不飲一口實屬可惜。”

  “我可不比你郭奉孝，喜歡醉看戰局，我還是醒著看更好。”劉曄雖然也好酒，但酒癮並沒郭嘉那麽大，郭嘉是越高興越興奮就越想喝，而他越興奮的時候往往越會讓自己冷靜下來。

  看執筆在這茫茫大山中調兵遣將，劉曄也是受益匪淺。

  天時，地利，人和！

  揮手間掌控此三者，往往要比奇謀、奇策，強出百倍，而且也精彩百倍。

  ………

  “總算看到大宋的旗幟了。”

  井岡山一脈的戰事如火如荼，莫小白和羊羊羊跋山涉水，從分水關開始，一路西行路過穀口、觀音、溫林三關後方，終於在更西一點的武夷北脈前沿的寮竹關看到了自己人的身影。

  不容易啊！

  天天在深山老林裏鑽來鑽去，就算兩人都不覺得身上的汗味有多臭，可這一身灰塵和趕路的疲憊，也是需要一個舒適的環境稍稍放鬆。

  “走吧，我們下山。”

  兩人領著身後各自的護衛下山，緩緩走向關口方向，沒等他們靠近百步內，關隘上方已經聚集了好幾百人。

  這些兵卒手裏拿著槍矛弓刀等各式武器，看道莫小白等人靠近也不問話，就用嚴肅帶著點緊張的麵孔緊盯著他。

  羊羊羊看的有些莫名其妙，當下問道：“他們這是？”

  “應該是擔驚受怕的後遺症吧？”

  莫小白也是哭笑不得，示意銀甲衛將宋軍旗幟再舉的高點，才嚷聲開口：“某乃大宋南廷親封都督，叫你們守備出來說話。”

  “你，你且等著。”

  一個帶著顫音的回話從關口傳出，讓莫小白再次搖頭。

  這也就是元蒙占據了分水關後，對於西北處關隘的掌控並非那麽緊急，真要是元軍打過來了，這些小卒保不齊立刻就跪降獻關。

  等了好一會，莫小白才看到關隘上有一些騷亂，緊接著一位身披墨甲的青年出現在莫小白眼前。

  “某乃此關守備，來人上前答話。”

  答話？

  你個小守備有資格讓我答話嘛？

  心底好笑搖頭，莫小白騎著八戒上前了好幾步，隨後拿出了都督印信：“你可要檢查，我這印信真偽？”

  “我曾見過文都督印信，我放個吊籃下去，你把印信拿來與我辯明。”城頭的小守備一副‘我還是不信你’的表情，並且很快就真的弄來了一個吊籃。

  罷了。

  看你此時還能守著關隘的份上，本都督就不和你計較這些。

  按照對方的意思將印信放進去，莫小白也不離開，就在關口大門外等著。

  隻過了二十來秒，就聽到大木門‘嘎吱嘎吱’被推開的聲響。

  之前站在上頭的小守備激動萬分的跑了出來，在莫小白麵前站定：“卑職寮竹關軍馬守備包喚，參見大人。”

  “包喚？”

  莫小白對這個名字是一點都不熟悉，稍稍點頭後努嘴道：“本都督現在可入關否？”

  包喚連忙上前：“請，請，都督請。”

  說著還要主動牽馬，卻被八戒嫌棄的躲了開，差點沒直接咬上一口。

  “不必如此，你帶路就是。”莫小白稍稍搖頭，打馬步入了關隘內營。

  一邊掃視營內，莫小白一邊隨意開口：“包守備，此關如今守備兵力還剩多少？”

  “可沒剩多少人咯。”

  包喚聞言立刻搖頭，解釋道：“之前文都督來此開府聚兵，即便有兵也大多都被帶去了江西，我們這原本也就兩百餘人，大人方才看到的那幾百人眾，還有一部分是從分水關套過來的呢。”

  “如此說，分水關那邊的變故你是知道的？”

  說到分水關，包喚便有些咬牙切齒：“當然知道，狗娘養的劉邑，真是枉費文都督賞識，竟在都督離開後不到一個月就招來元蒙人主動獻降了。”

  “你們這些守備，都是文都督指派？”

  “那是自然，我今年十六，原本想再過幾年便去考武舉，不想山河凋零、兵亂已過長江。恰好聽聞都督招兵便趕來了南劍州，文都督見我槍棒功夫不錯，又讀過些許兵書，便將此關托付於我。”

  十六的愣頭兵，文天祥倒是會選人。

  莫小白聽完不再多問，隻讓包喚先帶他去營內找間屋子歇息。不論接下來要做什麽，洗把臉醒醒神都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