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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朗，莫要在這動手。”

  心底雖然恨不得李如鬆大鬧鎮江堡，但阿奴知道自己不能隨著李如鬆的性子胡來。

  要真不管不問，日後李老爺子責問起來，很可能會扒他的皮。

  抬手抓住了李如鬆的手腕，阿奴連連搖頭：“此地並非遼東都司，莫要落他人口舌，我們下馬步行便是。”

  “哼！”

  李如鬆重哼了聲，冷眼掃過麵前小卒，將馬鞭在半空甩出一聲炸響，隨即粗喝道：“全體下馬，隨本將入營！”

  “李將軍，好大的官威啊！”

  也是此時，營門內傳來了另一道話音，隨著話音落地，來人剛好攔在了李如鬆麵前。

  雙眸落在剛剛爬起的兵卒身上，莫小白的視線立刻低沉了下來。

  李如鬆要來，他事先是知道的。

  但沒等他恰好時間，來會一會這位遼東太子，倒是先目睹了一出好戲。

  遼東李如鬆，果然狂縱！

  “你是何人？”李如鬆看到前路被擋，立刻沉聲問道。

  “我？”

  莫小白眯了眯眼睛，低聲笑道：“應該是你現在最不想見的人了。”

  最不想見？

  聽到莫小白這麽說，李如鬆頓時雙眸直瞪：

  “你就是那與我爭提督之位的人？”

  “不”

  莫小白先是搖頭，隨後目光一凝：

  “我就是此戰大明提督！”

  “來人，李如鬆無故鞭撻、辱罵營門守軍，按本提督將令，壓下去杖責三十！”

  杖責？

  這個白臉貨色，竟然要杖責自己？

  “你算哪根蔥，敢杖責我！”

  李如鬆怒罵一句，整個人已經撲向莫小白，在他眼裏，麵前這個身材瘦弱的小白臉，甚至連他一招都未必擋得住。

  然而這種想法才剛剛湧上心頭，他就感覺到自己胸前傳來劇烈的疼痛。隨後他整個人都向後飛了起來，直到撞到了什麽東西，才一起落入地麵。

  “遼東軍果然蛇鼠一窩，祖承訓敢和我動手，你李如鬆竟然還敢這麽做。”莫小白輕輕拍了拍自己手背，雙眸掃向兩側：“還愣著？本提督將令不管用嗎？”

  莫小白左右都是紀律嚴明的山東兵，他們何曾見過這樣的畫麵？

  呆愣了一會，才在莫小白的提醒下醒悟。

  三兩步並肩上，直接把李如鬆給抓了起來。

  “你，你竟敢打我？”

  “你知不知道，本將軍是誰？”

  “在遼東地界，還沒有人敢與我李如鬆作對！”

  “你這個混蛋，放開我，快放開我！”

  李如鬆也是硬骨頭，被莫小白狠揍了一下依舊沒有絲毫服軟的跡象，張口就是一通大罵。

  “你是誰？”

  “在我眼裏，你隻不過是個仗勢欺人的混球。”

  莫小白嘲弄笑道，目光隨後看向了剛才被李如鬆壓在身下的人。

  腦後的小辮子如此晃眼，莫小白不用過腦都知道他是誰。

  “你就是建州女真的努爾哈赤？”

  “正是末將。”阿奴聞言立刻抱拳，回答道。

  “哦。”

  莫小白點了點頭，看向後麵黑壓壓的騎兵時，來了點興趣：“這次你帶了多少兵馬？”

  “本部一萬騎！”

  “一萬呐，夠多了。”

  莫小白再次點頭，突然開口道：“建州衛指揮使努爾哈赤，聽本提督將令。”

  “末將在！”

  “此番跨江遠征朝鮮，汝麾下騎兵乃是我軍主力騎兵，因此本提督擢升你為遼東騎部副總兵，李如鬆驕縱不馴，不尊將令，暫調入你麾下聽用。”

  莫小白一道將令甩出，周圍兵卒紛紛愕然。

  努爾哈赤更是驚異。

  至於李如鬆，此刻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

  此子辱我太甚！

  努爾哈赤看了眼不似玩笑的莫小白，隨後又望向滿臉憤慨的李如鬆，最終小心開口：“末將，末將武略粗鄙，恐難當此重任。”

  “無妨，隻要你聽本提督調令，我保你能在朝鮮立下大功。”

  莫小白右手一擺，當仁不讓的開口道：“今日之事，就這般處理，若有人敢再犯，必將重罰。”

  說完，莫小白率先轉身，畢竟他沒興趣看李如鬆怎麽挨打。

  至於今天這道命令，會不會引發意外，莫小白已經不擔心。

  現在的朝堂，李家靠山可是不怎麽行了。

  其他人，可都不願意李如鬆再拿軍功的。

  李家就算拿這事放到京師去扯皮，沒有幾個月時間也不會出現定論。

  而幾個月的時間，足夠莫小白打向平壤。

  隻要能勝，誰還在乎李如鬆的感受？

  怕是神宗第一個就要跳起來鼓掌了！

  不過道理雖然如此，但莫小白還是修書一封，讓人送去給坐鎮遼東都司的宋應昌。畢竟李家老頭那，還得宋應昌擺平。

  莫小白處置了李如鬆的消息，不到半刻鍾就傳遍了整個鎮江堡。各府將領聞訊自然是哈哈大笑，李如鬆倒黴對他們來說絕對是件趣事。

  “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此仇不報，我妄為李家大郎！”

  當李如鬆挨了頓打之後被努爾哈赤抬回騎兵營住所，李如鬆幾乎每一秒都在劈裏啪啦的咒罵莫小白。

  旁邊努爾哈赤好不容易安頓好兵馬回屋，見此隻能苦笑：“大郎莫要如此，且小些聲吧。”

  “怎麽？阿奴也管起我來了？”

  李如鬆咬著牙，惡狠狠的開口：“是不是那個狗屁提督保舉你當副總兵，就不把我放在眼裏？”

  “我怎會這麽想？”

  努爾哈赤現在是真的恨死了莫小白，這坑挖的如此顯眼，但對李如鬆似乎非常有效。

  這個李家大郎，就是從小傲慣了。

  除了他老子，就不允許任何人爬到他頭上。

  現在連自己都被他懷疑！

  努爾哈赤心底鬱悶，帶腦子還是得飛快運轉：“大郎若想報仇，首先得比那人更早拿下戰功，隻有憑借著真戰功，才好將其壓下。現在大郎務必好生休養，不能誤了出兵時機。等我們大軍南下，奴兒就是拚光麾下兒郎，也要給大郎博一個大功。”

  “這可是你說的！”

  “自然是奴兒說的，大郎還不信我嗎？”

  努爾哈赤心頭滲血，臉上依舊是真誠一片。

  他得幫李如鬆！

  隻有李家還在，他才能順利一統女真。

  然而努爾哈赤並不清楚，他要麵對的是莫小白。而今天這個坑，隻是一道小小的開胃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