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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

  當小西行長派出倭國使臣光明正大的前往義州，莫小白已經完成了出使朝鮮的先期目標，策馬返回鎮江堡。

  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宋應昌進行工作匯報。

  “如此說的話，義州一行收獲頗豐了？”聽完莫小白的匯報，宋應昌樂道：“看來讓你出任主將，還真是找對人了。”

  “多謝經略公誇讚，末將隻是盡量為我大明謀得勝算。”

  “好一個謀勝算啊，若我大明戰將，都能像你這樣首尾兼顧，又怎麽會出那麽多亂子？”宋應昌笑歎了一聲，眼中的讚許之色更濃。

  眼前這位兵部選出來的提督，的確是值得培養的帥才！

  能將朝鮮糜爛的局勢，快刀斬亂麻一般捋清，並且為大明軍隊出兵爭取到最有利的條件，在宋應昌眼裏，莫小白要比遼東李家父子優秀百倍、千倍。

  換做李家人來，或許也能打贏。

  但代價？

  宋應昌都不敢想這個問題。因為自從戚繼光走後，大明已經很久沒出現這樣的武將大才了。

  “還好老夫這兩日也辦成了一件事，否則都沒臉坐在這經略位子上。”

  宋應昌再次開口，神色依舊輕鬆，甚至還有心調侃玩笑兩句：“你不妨猜猜，老夫忙什麽去了。”

  宋應昌能忙什麽？

  莫小白還真不知道，隻能搖頭：“經略公所操持的無不是戰局大事，末將不敢妄猜。”

  “嘿~那我就直說吧，這次調往遼東的十五萬錢銀，已經送抵達堡內。”

  宋應昌怪笑了聲，隨即道：“也是老夫賣了麵子，銀子送來總算沒缺的厲害，除去三萬兩被遼東拿了，入堡內庫存的有足足十二萬。你可得好好謝謝老夫，要不然真指不定能剩多少留給你。”

  聽到宋應昌說起銀子，莫小白也來了精神。

  這些可是大明天子自掏腰包拿出來填補軍費的，也就是說當各省兵馬來到堡內後，一切開銷就靠著堡內的存貨，和這筆銀子。

  而莫小白身為提督，隻有他來認領這筆錢才是最合理的。

  宋應昌的經略身份，其實更多的是掌控大局，隻要莫小白還能打，他就不會輕易幹涉細節戰務。

  一旦宋應昌行使他的權利直接插手戰務安排，那也就說明他已經不信任莫小白，也不會再給莫小白提督各地兵馬的機會。

  然而以現在宋應昌對莫小白的滿意程度來看，就連莫小白自己都知道，隻要接下來的大戰不出紕漏，自己提督的身份基本是坐穩了。

  既然提督身份坐穩，莫小白當然會對這筆錢感興趣，同時也感激道：“多謝大人支持，能有這一筆錢到手，輜重補給應該足以支撐半年了。”

  “先別忙著謝，遼東軍的難纏你可不知道，我也不能過分壓迫他們，所以為了保住這筆錢，是有所許諾的。”

  宋應昌擺了擺手，才說道：“我已經答應，由李如鬆出任副總兵，並且給予他獨立作戰的權利。當然，他若要獨立作戰，須得有你或者我的允許才行。”

  和遼東軍的交易？

  莫小白聞言不由一滯，隨後默默搖頭。

  他沒法去責怪宋應昌連軍費都保不住，因為這時候的大明兵馬就是這麽操蛋。

  有錢運來遼東，遼東兵痞們怎麽可能不扒下一層皮？

  能盡可能的抱住軍費，宋應昌已經盡力了，至於和遼東軍的這筆交易，莫小白也不是不能接受。

  反正在他的計劃裏，就沒打算收編李如鬆的兵馬。

  他想獨立作戰，那就給他機會便是。

  反正李如鬆這次要來，也得按照規矩隻帶女真騎兵，坑女真人莫小白可不會手軟。哪怕死光了他都不心疼，反正那都是努爾哈赤的家底。

  想到這，莫小白點頭道：“末將知道了，不知各路大軍何時才能集結？”

  “大體還有些時日，軍務戰報都在你那，待會回去就能看到。”

  宋應昌沒興趣給莫小白說什麽軍情，隻是叮囑道：“此戰交由你手，務必全勝而回，大明可再承擔不起幾次戰敗了。”

  “謹遵經略公教誨。”

  莫小白明白宋應昌的意思，如今的大明已經千瘡百孔，打仗已經打到要神宗自己出錢的地步，如果兵馬再有損失，沒法補齊是小事，讓朝局失去平衡才是最為頭疼的事情。

  雖說朝局和玩家關係不大，但莫小白還打算利用提督的身份謀劃點別的東西，自然要將這些都考慮在內。

  ………

  京杭運河，淮河流域。

  悠悠歲月，昔日春秋始鑿、隋朝大建的千裏運河，如今已是大明南北調度的重要航道。

  一艘客船順水而過，幾縷茶香從船艙飄出後，隨風飛散。

  “馬切爾先生，來我們大明一年了，還不習慣我們東方的茶味嗎？”

  羊羊羊一邊斟茶，一邊望向坐在自己對麵的葡國人：“看來是我準備不周，應該給您帶一壺酒在船上的。”

  “哦，不不，您這麽說可就太見外了，我對東方的茶飲還是很喜歡的。”被稱為馬切爾的中年卷發男子連忙搖頭，很快說道。

  “哦？比如呢？”

  “比如用盤子裝著的冰奶，哦，上帝，地中海的夏天可不好受，多虧那些狡猾的威尼斯商人，他們帶著這樣的美味向整個地中海兜售，那太瘋狂了，直到現在這個生意都是威尼斯人把持著，他們還在冰奶上加了水果，聽說亞曆山大當年也這麽吃。”

  馬切爾手腳比劃著自己第一次‘遠古冰淇淋’的畫麵，同時不忘補充：“當然，也要感謝偉大的馬可波羅，是他從東方帶去這樣的神奇飲品。不得不說，東方人對吃可真是很有研究。”

  “你說的不錯，我們的確對舌尖上的味道很有研究。”

  羊羊羊笑應了一句，但隨後放下茶杯道：“但我們將美好的東西，讓人帶去西方，並不是讓你們用戰船、大炮來這裏巧取豪奪。”

  “大明，不會成為第二個印度！”

  羊羊羊話音落地，讓整個船艙一時間沒了聲響。

  過了好一會，還是旁邊小爐子發出的‘噗嗤’聲，打破了這份安靜。

  “馬切爾先生是聰明人，想在大明賺取足夠的錢財，就應該知道，要如何與我們大明合作。”

  羊羊羊提起小銀壺又開始泡茶，嘴邊話語卻沒停下：“距離京師還有段行程，先生不妨考慮考慮，我之前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