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她說:沒有如果,因為你來(3)
作者:雲檀      更新:2021-08-01 10:32      字數:2498
  ……

  這一夜,傅寒聲入住西苑。

  蕭瀟原本要送他回山水居的,但他醉得實在是太厲害了,在車裏睡得很沉,蕭瀟看著他,他最近消瘦了許多。

  剛回到西苑不久,傅寒聲就踉踉蹌蹌地衝進洗手間吐了起來。

  高彥在裏麵,蕭瀟挺著肚子不方便進去,守在了門口,聽到他在裏麵一陣接一陣的嘔吐,心裏想著:吐出來也好,說不定會舒服許多。

  等高彥再扶傅寒聲出來,蕭瀟看到了他的臉色,很蒼白。

  是夜,傅寒聲住在了蕭瀟的房間裏,臥床太小,而蕭瀟入住客房。

  蕭瀟睡前訂了時間,她現在懷著身孕,作息不宜顛倒,但又顧慮傅寒聲夜間睡覺是否踏實,於是半夜起床,但走進臥室,床上卻無人。

  他在洗手間裏,分明是醒來又吐了,蕭瀟進去時,他剛擰開水龍頭洗臉,本是英俊的男人,但鏡子裏的他卻是滿臉的虛脫。

  看得出來,他很難受,洗完臉就雙手撐著盥洗台麵,一動也不動。蕭瀟抽了一條毛巾,幫他擦臉,有光在他的眼眸裏一閃而過。

  擦完了他的臉,蕭瀟又去擦他的手,也許是醉酒難受,也許是蕭瀟的溫情之舉觸動了他,他近乎粗暴的擁抱住了她,可畢竟是護著他們的孩子,所以隻是沉默的抱著。

  他把臉埋在她的脖子裏,“我很想念你,瀟瀟。”

  “……嗯。”

  他微微鬆開手臂,偏過頭去看蕭瀟:“唐氏的事情我聽說了,不要急,也不要急著找內鬼。一堆牌裏麵,大小鬼通常都隱藏的很深,不到最後關頭,勢必不會曝光人前。欲速則不達,先隨便找一個內鬼當替罪羊,隻有這樣真正的內鬼才會放鬆戒備,瀟瀟明白我的意思嗎?”

  “……嗯。”

  一聲又一聲的“嗯”傳遞入耳,傅寒聲的心軟了,眼眸也軟了,他再次把蕭瀟擁在了懷裏,蕭瀟輕輕地閉上了眼睛,能夠清楚的聽到他的心跳聲。

  佛家智慧有雲:我們見到的太陽是8分鍾之前的太陽,見到的月亮是1.3秒之前的月亮,見到一英裏以外的建築是5微秒之前的存在,即使你在我一米之外,我見到的也是3納米秒以前的你,我們所眼見的都是過去,所以千萬別跟那些過去過不去。

  他洞悉她的一切,卻不出口多言,隻婉轉的給她意見和暗示,不僅保全了她的處事能力,更透露著對她的尊重。

  其實他那天說了很多話,說不必計較賀連擎,而唐氏需要慢慢整頓,公司業務太雜,隻會限製唐氏未來發展。

  蕭瀟懂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唐氏目前應該修剪枝枝蔓蔓,主推特色企業文化?”

  傅寒聲微微笑了,她一向如此聰明。

  “其實,你心裏也是這麽想的吧?”傅寒聲問。

  蕭瀟不答,她確實是這麽想的,但唐氏砍掉若幹子公司之後,除了主推互聯網,勢必還要重推其他產業鏈,房地產可以計算其中,但其他的產業鏈呢?

  這是一個大工程,勢必要動上一次大手術,所以有關於未來唐氏運營,還真是不好說。

  傅寒聲似是知道蕭瀟心思一般,給她時間和空間疏理,直到幾分鍾之後……

  “床太小,該換了。”他忽然說了這麽一句話,語氣頗淡,看似隻是無心之言。

  蕭瀟佯裝沒有聽懂他的試探:“我平時一個人睡在上麵,剛剛好。”

  “加上一個我,就太擠了。”語聲平靜,表情更是波瀾不興。

  “……”

  蕭瀟似是對他無可奈何了,嘴角的那抹笑落在他的眼裏,他湊近她輕問:“告訴我,瀟瀟在笑什麽?”

  她不答他,反而推了推他:“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客房睡覺。”

  “不許。”他卻霸道的抱著她,低聲說:“讓我抱抱你,好好的抱抱你。”

  七月末,傅寒聲和蕭瀟同床,不提過往,不提公司煩擾事,在那張單人床上,隻有交握的十指訴說著看淡世事後的冰釋前嫌。

  傅寒聲的手指劃過蕭瀟的掌心紋絡,三條紋絡:感情線、事業線和生命線。有時候掌心紋絡很神奇,也很玄,蕭瀟感情線在前期隱有分岔,但後來紋絡卻很深,也很清晰,並且再無分支;事業線不長不短,至於生命線卻是很長,比他的生命線還要長。

  寂靜的夜,傅寒聲單臂摟著蕭瀟,右手後來平貼在蕭瀟的腹部,輕輕地摩挲著,有一句話埋藏在心裏,此刻說出本不是時機,但他還是開口說話了,他說:“瀟瀟,不管是老太太,還是你和孩子,不論是與非,若是隻講親情,你們三個對於我來說,都是最重要的人。”

  蕭瀟沒有說話,卻伸手覆蓋在了傅寒聲的手背上,她知道他是一個孝子,她也從未在親孝問題上苛刻過他,她有她的不可原諒和無法釋懷,同樣傅寒聲也有屬於自己的左右為難和血脈難棄。

  他們雖然是夫妻,但人格卻是獨立的個體,互不幹涉,互相尊重,就這樣很好。

  這一夜,蕭瀟有夢。夢裏,她把生活裏的負麵情緒全都丟棄在了時光河流裏,身心是從未有過的安靜和淡潔。

  翌日早晨,最早醒來的那個人不是傅寒聲,而是蕭瀟。

  宿醉醒來,傅寒聲頭難免有些疼,觸目是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環境,一時分不清究竟置身何處,伸手朝床畔摸去,尚有餘溫,正趨於冰涼。

  意識瞬間歸位,他慢慢地坐起身。哦,是西苑。

  床頭放著整齊的換洗衣服,傅寒聲探手翻了翻,嘴角笑容浮動,是幹淨的白襯衫和黑西褲,就連換洗內衣都準備的很齊全。

  這丫頭!

  傅寒聲赤腳下床,走了幾步,又轉身把衣服拿起,笑意融融的走進了浴室。是小女人,也是妻子,像這樣私密的貼心之舉,隻有妻子才能做,才可以做。

  傅寒聲洗澡的時候,掃了一眼浴室,竟覺得浴室也開始有了家居煙火之氣,其實他很清楚,西苑還是西苑,不過是一棟跨越二十幾年的老房子而已,他之所以在這天早晨覺得西苑可親,無非是因為妻子在這裏而已。

  那是一身商務精英裝,但穿在傅寒聲的身上,卻被他穿出了年輕的感覺,再加上嘴角一直掛著笑,所以下樓找妻子時,哪裏還是昨夜醉酒憔悴的傅寒聲,眉眼間流露而出的情緒分明是春風得意。

  廚房裏還熬著粥,小菜已炒好,卻不見蕭瀟的存在,傅寒聲沿著一樓找了一遍,最後打開玄關門,終於在房前花園裏看到了蕭瀟。

  西苑花園裏有一隻小小的流浪狗,傅寒聲說它是流浪狗完全是抬舉它,毛色黑不黑,灰不灰,不僅難看,狗模狗樣裏更是透著一股可憐相。

  這隻小狗被傅寒聲嫌棄,卻被蕭瀟厚待。

  蕭瀟拿著食物喂流浪狗,流浪狗吃得格外歡暢,吃完後還不知足,幹脆舔著蕭瀟的手指......

  自從蕭瀟懷孕後,傅寒聲就再也不允許小動物接近蕭瀟,不管是家裏的阿慈,還是傅宅的大白貓,一律被禁止在蕭瀟的視野之外。早上這一幕落入傅寒聲的眼裏,他幾欲開口攆走流浪狗,又幾欲想開口把蕭瀟叫到身邊來,但都被他給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