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0章:運糧解圍
作者:賤宗首席弟子      更新:2021-05-12 00:25      字數:6940
  項宣?!

  在場的諸位天王紛紛露出驚愕之色,不約而同地看向張翟。

  不得不說,誰也沒有想到張翟會在這個時候說出這個名字,畢竟相比較近期表現得銳不可當的江東義師,項宣與其麾下長沙義師,就難免顯得有些默默無聞。

  在短暫的驚愕過後,西天王丁滿立即開口質疑張翟這番話的真實性:“那項宣正遭受周虎與王尚德的前後夾擊,豈有餘力援助我泰山義師?張義,你莫要信口開河!”

  張翟哈哈大笑,反唇譏笑丁滿道:“看來丁天王迫不及待想要投降晉國了呀!”

  丁滿聞言麵色漲紅,惱羞成怒般喝斥道:“胡、胡說!丁某隻是為弟兄們考慮……趙伯虎已經不管咱們了,咱們手中又無糧食,不向晉國投降,難道叫咱們坐以待斃麽?”

  他這番話讓呂僚十分不快,後者當即板著臉說道:“丁滿,你莫要胡說八道!……趙渠帥從東海郡撤兵,必然有他的道理,此舉並不代表江東義師已拋棄了我等,事實上,我已派人向趙渠帥求助……”

  說這番話時,呂僚神色詫異地又看了一眼張翟。

  他並沒有撒謊,當他得知趙伯虎在東海郡碰到薛敖,不得已而撤回下邳時,他也十分著急,連忙寫信派人送去江東義師那邊,希望趙伯虎即使不能派兵來援,也一定要運一批糧食過來。

  他相信以趙伯虎的眼界,斷然不會坐視泰山太師因為糧盡而覆滅。

  而趙伯虎的回覆並沒有讓他失望,前不久呂僚便收到了那位伯虎公子的回覆,後者表示他會立刻想辦法……

  難道那位伯虎公子的辦法,便是讓項宣的長沙義師給他們運糧?

  可是,這張義又是怎麽知道的?

  不得不說,呂僚一直以來就覺得這張翟行事詭異,明明是周岱的心腹親信,本該與周岱意見一致,可這家夥卻聯合他與朱武架空了周岱,並且,此人還匪夷所思地主張抵抗晉國他呂僚堅持抵抗晉軍,是為了拖住陳太師的晉軍主力,為趙伯虎的江東義師爭取時間,可這張義又是為了什麽?

  莫非這張義,其實也是伯虎公子的人?

  呂僚驚疑地看著張翟。

  或許是注意到呂僚那驚疑不定的目光,張翟報以淡淡的笑容。

  說實話,對於江東義師的渠帥趙伯虎,他以抱有幾分敬意,畢竟此人前後擊敗了韓晫與章靖兩位陳門五虎,風頭一時無兩,不過即便如此,他依舊沒有改換門庭的打算,因為在他看來,那位趙渠帥,未見得就比他效忠的那位周將軍高明。

  甚至於,張翟對趙伯虎亦有幾分淡淡的敵意,畢竟他可是一心希望某位周將軍成為天下義師的領袖,然而趙伯虎卻‘竊取’了這個位置,雖然對方幹得確實不錯。

  就在呂僚與張翟眼神交流之際,南天王陶繡開口道:“趙伯虎與江東義師那邊暫且不論,張軍師所謂的糧食……當真麽?”

  “千真萬確。”張翟信誓旦旦地說道。

  就像呂僚信任趙伯虎,他亦萬分信任某位周將軍。

  聽到張翟的回答,陶繡皺著眉頭又問道:“我不明白,張軍師幾時與長沙義師的項渠帥有了聯係?”

  張翟笑著說道:“這個……就不便相告了。”

  說實話,他也不知該怎麽解釋。

  難道他還能說,其實是某位周將軍指使項宣給他們運糧的麽?根本沒人會信,畢竟那位周將軍,現如今可是項宣的敵人啊。

  “為何不便相告?”陶繡狐疑問道:“莫非真如丁天王所言,張軍師隻是信口雌黃?”

  張翟搖頭笑了笑,旋即正色說道:“算算日子,最多十日以內,項宣便會派人運糧至魯郡,是真是假,到時候一目了然。”

  頓了頓,他又說道:“我以為,陳太師招安我等,隻是為了能集中精力對付江東義師,未必是真心寬恕,一旦晉國解決了江東義師,日後必然會找咱們清算,雖說那位陳太師向來是一言九鼎,但他終歸已有八十歲高齡,等他故去,介時晉國朝廷對咱們動手,又有誰會為了我等求情?……既然糧食的事已經解決了,我認為投降晉國,並非是一個好的出路。”

  他這番話,其實就是說給北天王王鵬聽的。

  在他看來,隻要能說服王鵬,剩下的丁滿與陶繡二人,也翻不出什麽花樣來。

  還別說,他這番話恰恰說到了王鵬的心坎上,若不是實在撐不住了,王鵬其實也不想向晉國投降。

  在思忖了片刻後,王鵬正色問道:“十日以內?當真?”

  “張某可以以性命擔保!”張翟正色說道:“今日是七月初二,七月十二日之前,項宣必定運糧至魯郡。就算晚了一日,張某也願意以死謝罪!”

  見張翟說得如此信誓旦旦,王鵬繃緊的麵龐稍稍放鬆了幾分,爽朗說道:“那咱們還商量什麽?靜候上十日即可。”

  雖說他泰山義師確實已經撐不住了,但區區十日,還能熬過去的。

  “鵬天王?”

  丁滿聞言大驚,愕然看向王鵬,卻見王鵬搶先說道:“我說了,就等十日,再做定奪!”

  丁滿張了張嘴,最終乖乖閉了嘴,在場的陶繡皺著眉頭,也沒有說話。

  也難怪,畢竟如果沒有王鵬,他們倆的那點兵力並不足以使張翟、朱武、呂僚三人屈服。

  大概是因為張翟的承諾,王鵬的立場又稍稍回到了張翟、朱武、呂僚這邊,在當日的會議結束後,他索性就住到了天井山。

  相比之下,丁滿、陶繡二人就沒有王鵬的這份魄力,這兩人生怕遭到張翟、朱武、呂僚三人的迫害,遂帶著隨行弟兄就住在這座無名山上,靜等十日後的結果。

  在返回天井寨的途中,於會議場上一言不發的朱武,表情古怪地私下詢問張翟道:“軍師背後那人,便是長沙義師的渠帥項宣?”

  “怎麽可能。”張翟頓時失笑。

  單看他對項宣直呼其名,也知道他背後那人肯定不是項宣啊。

  見此,朱武又帶著幾分恍然問道:“那麽……軍師背後之人,是趙渠帥?”

  由於三人立場一致,朱武也沒有刻意避開呂僚,因此在旁的呂僚也聽到了這話。

  不得不說,呂天王聽到這話有點不是滋味,神色複雜地看向張義明明是我先來的……

  然而,張翟卻出人意料地再次搖頭,淡淡說道:“並非趙渠帥。”

  “……”

  朱武與呂僚驚愕地對視了一眼。

  竟然不是趙伯虎?

  可是除了趙伯虎,這天下還有人能命令那項宣麽?

  答案是,有的。

  九日後,即七月十一前後,長沙義師大將鄒袁率領一支約兩萬人的軍隊,從沛郡北部的公丘,徑直北插至魯郡。

  一時間,魯郡風聲鶴唳,騶縣、魯縣,人人自危。

  但奇怪的是,鄒袁率領的軍隊並沒有攻打沿途的城池,一路挺進來到了卞縣,然後就地紮營。

  由於泰山諸天王事先已派出細作,自然立刻就得知了這支長沙義師的到來。

  得知此事後,張翟信誓旦旦地對朱武、呂僚、王鵬三人說道:“必是這支軍隊,為我義師運輸糧草而來。”

  雖然朱武、呂僚、王鵬三人至今還對張翟身背後的人抱有懷疑與猜測,但此刻他們顯然也顧不上了,王鵬甚至興奮地催促:“那還等什麽?速速派人與其聯係!”

  於是,張翟立刻派出了他的親信石續。

  石續是張翟身邊極少數知道某位周將軍的,但即便如此,他也很好奇那位周將軍如何能指使長沙義師。

  抱著這般猜疑,石續帶著幾人來到了鄒袁的軍中,見到了這位項宣麾下的大將。

  在短暫的幾句寒暄過後,石續直接了當地詢問鄒袁:“鄒將軍此番可是為我泰山義師運糧而來?”

  “是。”鄒袁表情古怪地點了點頭。

  說實話,他也不明白。

  畢竟在他的印象中,他長沙義師的渠帥項宣一向是看不起泰山義師的,平日裏一口一個泰山賊,然而半個月之前,當時正在逐步攻打沛郡西部的他,卻忽然收到了項宣送來的書信,命他在十五日之內籌集總共十萬石糧食,運至魯郡援助泰山義師。

  鄒袁也想不通,項宣為何突然轉了性。

  但既然項宣下了嚴令,他就必須照辦,因此他立刻放下手頭的事務,率軍直插沛郡北部。

  沛郡北部的豐縣、沛縣,當初江東義師的大將杜謐、向賡二人並沒有攻打,不過這兩座城池也早已失去了抵抗之心,幾乎是鄒袁的軍隊剛到城外,兩座城池便迅速開城門投降,基本上沒有花鄒袁多少時間。

  於是鄒袁就從豐縣、沛郡的縣倉中取了糧食,火速運往魯郡。

  他向石續解釋道:“因我人手不足,今日我隻帶來了一萬石,剩下的九萬石,我會盡快派人運來。”

  石續點點頭道:“好,我立刻回山,將這個好消息告知諸天王,多謝項帥與貴師的援助!”

  “哪裏哪裏。”

  告別了鄒袁之後,石續立刻返回泰山,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張翟、朱武、呂僚、王鵬幾人。

  在確認那鄒袁確實是來向他們送糧的情況下,張翟、朱武幾人皆精神振奮。

  當日,朱武、呂僚二人就帶著手下的弟兄下山搬糧去了,就連王鵬也帶著手下弟兄幫忙雖然他此番隻帶來寥寥幾百人,大隊人馬尚在泰山北部。

  在經過整整半日的忙碌後,整整一萬石糧食就被眾人運到了天井山。

  期間,呂僚親自找到了鄒袁,詢問鄒袁道:“鄒將軍,莫非是江東義師的趙渠帥懇請項帥為我泰山義師運糧?”

  可惜他問鄒袁也是白搭,鄒袁攤攤手說道:“這個我就不知道,我隻是接到了項帥的命令為貴師運糧,項帥做事,向來不解釋緣由。”

  鄒袁將信將疑。

  他實在想不通,難道除了趙伯虎,竟還有人能夠指使項宣?

  ……此事我得讓伯虎公子得知。

  心下暗想著,呂僚立刻招來兩名心腹,在囑咐了他們幾句後,派他們立刻前往下邳。

  總而言之,有了這一萬石糧食,泰山義師眾人的心也就逐漸安定下來了,畢竟光這一萬石糧食就足以讓他們再支撐一段時間了,更別說後續還有整整九萬石。

  基於糧食問題已經解決,王鵬自然也就不再考慮向晉國投降的事。

  在眾人召開宴席慶賀此事時,張翟笑著對丁滿說道:“現如今義師已得到了足夠的糧食,丁天王不妨再考慮考慮是否向晉國投降?”

  這話在丁滿聽來十分刺耳,他麵色漲紅地辯解道:“丁某又不是非要向晉國投降,隻是前段時間過於艱難,丁某這也隻是為弟兄們考慮罷了。……如今既然得到了足夠的糧食,丁某自然不會再考慮向晉國屈服。”

  在旁的呂僚聽得冷笑一聲,想要開口嘲諷,卻被張翟用眼神製止。

  待宴席結束後,呂僚對張翟說道:“丁滿懦弱小人,他的話不足輕信。”

  張翟搖搖頭說道:“丁滿、陶繡雖然膽怯懦弱,但二人並非蠢笨之人,懂得利害,此前也不過是因為糧食耗盡才有投降之心,如今既得到了足夠的糧食,他們自然會再觀望一陣。……以我對他二人的了解,除非晉軍那邊形勢大好,否則,他二人暫時是不會倒向晉軍的。”

  “但願如此。”呂僚微微點了點頭。

  正如張翟所料,就當他與呂僚談聊此事時,西天王丁滿也在跟南天王陶繡商議‘是否投降晉軍’這個問題,陶繡果然說出了‘再觀望一陣’的建議。

  這也難怪,畢竟目前的局勢並不明朗,雖說趙伯虎的江東義師從東海郡撤回了下邳,但他困殺章靖的驚人戰績卻是事實;另一方麵,雖說陳太師率領數萬晉軍主力南下東海郡,現如今正與江東義師廝殺於下邳、彭郡二地,但誰勝誰敗,此時言之尚早。

  萬一他們投降了晉軍,結果趙伯虎卻贏了呢?

  介時義師肯定容不下他們二人。

  “趙伯虎……能贏麽?”丁滿猶豫問道:“這次,那位陳太師可是親自出馬了。”

  “誰知道呢。”陶繡亦搖了搖頭。

  晉國的陳太師,毫無疑問是個非常厲害的人物,但別忘了,那趙伯虎也不簡單,前後擊敗了韓晫、章靖二人,殺死了兩位陳門五虎,試問當今天下,誰能辦到?

  若換做別人統帥江東義師,陶繡未必相信江東義師能贏,但那個趙伯虎,他也說不好。

  想了想,他對丁滿說道:“總之先觀望一陣吧。……有前江東義師潰敗的教訓,我想趙伯虎也不會輕易就敗的,倘若他能守住下邳,抵擋住晉軍的攻勢,那你我……就沒有投靠晉國的必要了。”

  丁滿微微點了點頭,旋即又問陶繡道:“那……鄒讚派人與我等聯係,該當如何?”

  陶繡想了想說道:“拖著吧。隻要趙伯虎不敗,隻要咱們手中有糧,哪怕咱們反悔,鄒讚也拿咱們沒辦法。”

  “嗯!”

  他倆口中的鄒讚,即眼下駐山東臨淄的虎賁中郎將鄒讚。

  不得不說,長沙義師大將鄒袁給泰山義師運糧的事,自然不可能瞞過周邊的南武陽。

  早在鄒袁率軍抵達卞縣一帶的時候,南武陽就收到了消息,隻不過南武陽沒有足夠的力量驅逐鄒袁這兩萬叛軍罷了。

  但即便如此,南武陽還是立刻將這個消息送至了臨淄,告知了鄒讚。

  鄒讚得知這個消息後大驚。

  什麽?長沙叛軍的項宣給泰山賊運來了糧食?

  怎麽會?

  鄒讚的左右驚聲說道:“項賊竟有餘力增援泰山賊?那邊不是有王尚德與周虎將軍麽?”

  “……”

  鄒讚微皺著眉頭,一言不發。

  關於圍剿項宣的事,他也知道一些情況。

  他必須承認,那個項宣比關朔狡猾百倍,先是佯襲陳郡,隨後又驅趕汝南郡的流民至潁川,以至於他六弟周虎竟被束縛住,根本無力進剿項宣。

  好在他六弟雖然無力進剿項宣,但總算是牢牢守住了潁川與陳郡兩郡,逼得那項宣隻能向東進兵。

  不過他也沒想到,項宣居然會給泰山賊運糧。

  這下麻煩了……

  皺了皺眉,鄒讚一邊派人試圖聯係南天王陶繡,一邊立刻率一萬太師軍前往南武陽。

  南武陽位於泰山郡的南部,東邊就是琅琊郡,與臨淄相距數百裏,等到鄒讚率領一萬太師軍抵達南武陽,那已經是四日之後了。

  駭於鄒讚以及那一萬太師軍的威名,即便鄒袁麾下有兩萬軍隊也不敢抵抗,立刻就撤回魯郡南部的薛縣一帶,以便在局勢不利時立刻撤回沛郡。

  見此,鄒讚也不追擊,因為毫無意義。

  難道他還能追著那支長沙叛軍,一路追到沛郡甚至汝南郡去?

  畢竟他晉軍當前的心腹大患是趙伯虎的江東叛軍,暫時還管不到項宣的長沙叛軍。

  一日後,鄒讚派出的使者回來了,告訴鄒讚道:“卑職去見了那陶繡,然而陶繡寨中的人卻稱陶繡不在,我問幾時歸來,然對方滿口敷衍。”

  嘖!

  鄒讚暗嘖一聲,麵色有些不佳。

  他當然能猜到,必然是泰山賊從長沙叛軍手中得到了糧食,以至於原本有意向朝廷投降的陶繡,忽然就反悔了。

  這泰山賊不能盡早除之,實在是……

  心下思忖了一番,鄒讚令隨行帶來的一萬太師軍駐紮於南武陽,阻止長沙叛軍繼續給泰山賊運輸糧食。

  得知此事,張翟、朱武、呂僚、王鵬幾人都不以為然,畢竟他們已經從鄒袁手中得到了大概四五萬石糧食,省著點用,足夠支撐到秋收了等熬到了秋收,泰山周邊各縣的城外農田裏,就是他們可以獲取的糧食。

  而另外一邊,鄒袁也撤回了沛郡北部的公丘,思忖著如何將剩下的五萬石糧食送至泰山義師手中。

  畢竟項宣命他給泰山義師運糧十萬石,他可不敢打折扣。

  七月下旬,呂僚派出的兩名心腹,悄然抵達了下邳郡,來到了趙伯虎所在的下邳城外軍營。

  此時的江東義師,由趙伯虎坐鎮下邳,陳勖坐鎮彭郡,合力抵達薛敖、羅隆二將的進攻。

  出於對陳太師、陳門五虎以及太師軍的敬畏,在撤回下邳之後,趙伯虎大力擴軍、操練新卒,別看他麾下暫時也就隻有八、九萬軍隊,可正在訓練的新卒卻不下二十萬。

  雖說這些新卒短時間內未必能助他擊潰晉軍,但勝在一個人多勢眾章靖怎麽敗的?不就是敗在趙伯虎這邊人多勢眾麽?

  隻可惜,對章靖好使的招數,對那薛敖似乎並沒有用,那個家夥從來不管對麵有多少江東士卒,見敵即戰,比一般的莽夫還要莽,很難想象這薛敖其實兼具智略。

  可當趙伯虎設下埋伏,主動引誘那薛敖時,那薛敖就好似有天相助,每每在即將踏入陷阱前抽身而退,令埋伏的江東士卒為之傻眼,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薛敖揚長而去。

  這薛敖給趙伯虎的感覺,時而是凶猛噬人的猛虎,無人能敵,時而又化身為狡猾的狐狸,吞下陷阱前的誘餌,揚長而去。

  雙方交手數回,趙伯虎這邊損失了幾千人,卻始終拿薛敖毫無辦法。

  就在他心中鬱悶之時,他接見了那兩名呂僚的心腹。

  那兩名呂僚的心腹見到趙伯虎,也不說廢話,行禮之後便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旋即問道:“呂將軍派我等前來詢問渠帥,長沙義師的項宣為泰山義師運糧,可是趙渠帥您的授意?”

  這話讓趙伯虎十分尷尬。

  畢竟前段時間,他滿腦子想的都是盡快奪取開陽,還真沒想到泰山義師,直到呂僚派人來援助,他這才想到泰山義師。

  可就當他一口答應下來,準備派人給泰山義師運輸糧食時,他忽然收到了項宣的書信。

  跟上回一樣,項宣在書信中沒有隱瞞,將他受某人指使,不得不運十萬石糧食前往援助泰山義師一事通通告訴了趙伯虎。

  當時項宣在信中的口吻十分別扭,趙伯虎也看得十分別扭。

  那個某人……

  能不能別這樣越權?

  你是晉國那邊的將軍啊,給他義師這邊的一方渠帥下令,這算是怎麽回事?

  你還把不把我這個兄長放在眼裏?!

  不過考慮到章靖之死,趙伯虎麵對某人難免也有些心虛,索性就裝作沒看到了。

  於是他給項宣回了封信,上麵隻寫了一句話:請項帥自行判斷即可。

  項宣看到這話琢磨了半天,才明白趙伯虎的意思讓他自行判斷,這不就是暗示他聽從某人的指示麽?他能反抗那人麽?能反抗早反抗了!

  氣悶之餘,項宣也難免開始懷疑起某人與趙伯虎的關係畢竟趙伯虎對某人的容忍,實在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過趙伯虎也沒想到,為了這事,居然連呂僚也起疑了。

  ……讓泰山義師去幹一件大事?你想做什麽呢,阿弟?

  當著呂僚那兩名心腹的麵,趙伯虎再次暗暗思忖起來。

  以他阿弟的眼界與今時今日的地位,能說出‘大事’二字,那想必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足以震驚世人。

  可這麽大的事,卻交給如今的泰山義師去辦?

  你究竟想做什麽?

  趙伯虎摸了摸下巴處的短須,心中也好奇地有點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