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陳賢傑滔滔不絕的控訴，葉天總算是把事情弄明白了，這孩子怕是有被迫害妄想症，朝廷隨便有些動作，他就覺得江南文士要遭遇滅頂之災。

  “你想的太多了，今日我等前來，隻為陳葉平被殺一案，玄平真人已經供認，你是本案主謀，本官自然要將你繩之於法。”

  “你說什麽？昏君沒有讓你們針對江南文士的旨意？”

  “你太高看自己了，朕……真龍天子不是看不起你們，而是根本看不見你們，一些跳梁小醜而已，敢逃出來，就直接蕩平了你們。”

  “你們開槍殺人，將一名禦史一個縣令罷官，查封道觀，做了這麽多事，就隻是為陳葉平被殺一案？”

  “那你覺得為了什麽？”

  看著葉天一臉確定的樣子，不想在說謊，這可這理由，陳賢傑太難接受了，就為了一個丘八而已，公然和江南文士叫板，太不可思議了。

  欽差出京之後，雷厲風行，連總督都能拉下馬，讓江南文士們都緊張起來，以為欽差的主要目標就是他們，而葉天在修平縣的行為也讓陳賢傑進一步確定了這個猜測，他說什麽都沒想到，鬧了半天，就為了一個人命案。

  “為國盡忠的勇士，絕不能被濫殺，每一個凶手都要付出代價，來人，把他抓起來。”

  “你們幹什麽？放開我！牧齋先生可是我的祖父，你們敢抓我，不怕彈劾麽！放開我。”

  “吵的人心煩。”

  聽到葉天的話，趙大猛毫不客氣的一個耳光抽過去，立刻讓陳賢傑學會什麽叫閉嘴。

  “陛下，陳乃學在士林之中聲譽很高，咱們抓了陳賢傑，怕是有些難辦。”秦若風有些擔憂道。

  “有何難辦？一群隻會刷筆杆子文人，還想和朕掰手腕，將行程更改，下一站去廣陵府，朕要看看，這江南，到底是朕的江南，還是江南文士的江南。”

  廣陵府是江南文士大兵營，此地文風鼎盛，文人聚集，號稱天下第一書院的天華書院也在廣陵，每年都有大量學子在此處求學，學成之後，這些學子就作為新鮮血液補充到江南文士集團之中，不將廣陵肅清，文士集團永遠無法根除。

  國事繁重，葉天的私訪也不能維持太長時間，行程更改之後，隊伍拿出行軍速度，直奔廣陵而去。

  官道上，兩名騎兵並肩而行，雙眼四處打量著。

  “老張，聽說陳葉平算作陣亡烈士，陛下還加大撫恤，也算是值了。”

  “陛下能為咱們這些大頭兵，真是明君，我今生一定要以死報國。”

  “切，有沒有長官在這裏，你唱什麽高調？我就從來不說，放在心裏，用行動忠君報國……老張，有問題。”

  不用望遠鏡，兩個斥候就能看到前麵道路兩旁的草叢中盤踞著不少人影。

  老張拿出馬弓射出一箭後，草叢裏立刻響起了慘叫聲。

  “不好！有埋伏！”

  草叢中的伏擊者也意識到自己被發現，不在躲藏，紛紛跳了出來。

  “媽的，有幾百人，江南的土匪這麽多？”

  “什麽土匪，你看他們被發文身，是寮人！寮人造反了！快走。”

  兩個斥候剛調轉馬頭，就傳來一聲槍響，老張的戰馬挨了子彈直接摔倒。

  “老張，快上馬，咱們一起走！”

  “放屁！一匹馬馱著兩個人跑不起來，別管我，你快回去報信，讓趙將軍布置防禦！快滾！”

  斥候也知道這是唯一的選擇，含淚點了點頭，直接打馬離開。

  “曹公子，快讓你的騎兵把跑了的人抓回來！”

  看著自己麵前頭發散亂，還散發著怪味的壯漢，曹開雲不耐煩的說道：“晚了，一群沒用的蠢貨，連兩個斥候都對付不了，讓你的人都別藏著了，立刻衝擊欽差行轅。”

  “你在命令我？”

  “哈查蓋，現在咱們是同舟共濟之時，切不可起了齷齪，我們答應你的事情自然會辦到，還望你能多多處理，切勿食言。”

  哈查蓋雖說不服氣，可還是嘀嘀咕咕的走了，“在路上，哪有舟，古裏古怪的。”

  他一走，曹開雲就一臉鄙夷道：“化外之民，粗鄙不堪，連話都聽不懂，還想撈好處。”

  一聽到槍聲，侍衛們就停止前進。

  “趙將軍，出什麽事了？”秦若風急忙問道。

  “不知道，不過這裏是大周境內，又不是前線，不會有大事的，我已經派人去查看了。”

  “立刻掉頭，去咱們剛路過的山上，搶占製高點。”

  “是。”

  對於葉天的謹慎，趙大猛不以為然，可還是執行命令，不過他很快就改了主意。

  “陛下，出大事了，寮人造反了！”

  “怎麽回事？”

  “陛下，斥候回來稟報，前方有大量寮人埋伏，人數不詳，至少三千人，陛下，您快走，末將率軍阻擊，寮人都是步兵，追不上騎兵的。”

  “朕自登記以來，從未望敵而逃，更不會拋棄自己的戰士獨自逃命，全軍加快速度，趕在寮人到來之前布置好防禦。”

  葉天所指的高地是一座海拔不足兩百米小山，麵積不大，卻足以屯駐隨架軍隊。

  禁衛軍訓練有素，不到兩刻鍾就布置好防禦，斥候也被帶到葉天的麵前做詳細匯報。

  “寮人埋伏在道路兩邊，數千人，還有槍？”

  “是，陛下，老張的馬就是被火槍打中的。”

  “老張現在怎麽樣？”

  “他應該已經殉國了，我離開的時候，聽到了老張開槍的聲音，上千寮人，他就一個人……”

  “朕知道了，下去休息吧。”

  斥候離開後，秦若風一臉焦急的說道：“陛下，已經派人求援了，三個步兵師兩個時辰大概就能感趕到，另外微臣已經派人去附近州府求援，附近有兩個千戶所，絕對能擋住寮人。”

  “附近州府？有用麽？”

  “沒有麽？”秦若風疑惑的問道。

  “哼，數千寮人，說反就反了，一點消息都沒有？寮人就算要造反，也應該劫掠各地，來攻擊欽差有什麽用？”

  秦若風也不蠢，之前隻是驚慌失措，被葉天這提點，就反應過來，寮人這一次的造反，恐怕和江南文士集團脫不了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