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土司老爺把我們召集起來之後，我們就拿著武器去了思南城打仗，可城頭上的周人太厲害了，我們都被殺怕了。”

  “後來老爺們說我們以後是徐軍了，我們都是徐軍的將士，帶著我們來殺周人，他們說周人的皇帝來了，我們隻要殺了周人的狗皇帝，就能有很多糧食。”

  對於葉天來說，如果有什麽比被人當麵罵狗皇帝還糟心的，那就是被一個蠢貨當麵罵狗皇帝了。

  用眼神製止了想要嗬斥的王學成，葉天繼續問道：“你回來是要刺探軍情麽？”

  “不，我不敢，我聽說大周皇帝帶著很多人來到了丁嶺寨，這裏是我的家，我害怕家裏人出事，就跑回來想要看看。”

  對於達來的話，葉天倒也相信，這些土人沒有絲毫做軍人的覺悟，一聽自己家成了敵人的老巢，肯定會心裏發慌。

  “跑回來的，就你一個？”

  “我……是，就我一個。”

  達來的話剛說完，葉天就掰下扳機。

  聽到機械轉動的聲音，達來直接哭了出來，“別，別殺我呀，我說，我都說，回來的，算上我一共有十二個，他們都躲在林子裏，就我一個人先來看看情況。”

  “你給我們的人帶路。”

  “不行，我不帶路！”

  一聽達來敢反駁，葉天用力將槍口在他額頭上點了一下，不過葉天發現自己還是小看了這個膽小鬼。

  怕的要死，可達來卻依然不斷搖頭，說什麽都不肯帶路。

  趙大猛一腳踹到了打來，不耐煩的說道：“小兔崽子，還真是給你臉不要臉是不是？”

  “大猛，不要難為他，學成，點一些斥候，把十一個土人抓回來，讓他們知道知道咱大周健兒的本事。”

  “微臣明白，絕不會讓這些土人小看了咱大周將士。”

  揮手讓人把達來帶下去和寨子裏的其他土人一起關押後，葉天指著地圖說道：“思南府與丁嶺寨隔著四座大山，從地圖上看，若是繞著山嶺走官道，此地與思南府足足有兩百二十裏的距離，達來一行人絕不可能走這麽快，他們一定知道山中密道。”

  蘇有才立刻說道：“微臣明白，一定會撬開達來的嘴巴。”

  “不可用強，西南山中雖然沒多少大型猛獸，可蛇蟲奇多，其中大多有毒，山中還時常出現瘴氣，樹木茂密，人進去很容易迷失方向，就連土人也不敢輕易穿行深山。”

  “若是讓向導不情不願的帶路，很可能將我軍帶入死地，一定要讓心悅誠服的給咱們帶路。”

  聽到葉天的話，蘇有才的臉色立刻難看起來，嚴刑拷打他擅長，可感化人心，實在是太難為人了。

  “不必有什麽思想負擔，隻要你們拿出對待大周百姓的態度對待那些土人，朕相信，他們一定會分出好壞來。”

  “是，臣等立刻嚴格約束將士，絕不準許他們歧視欺壓土人。”

  事實證明，達來還真是小看了周軍斥候的本事，哪怕他沒供認出同伴的位置，他的小夥伴們依然一個不剩的被周軍斥候全部拿下。

  達來雖說沒招供，可他的夥伴們都認為是達來告訴了周軍他們的藏身之地，被關進大屋裏，各個對他怒目而視。

  達來也不敢解釋，老老實實的縮在牆角裏。

  屋門突然被人打開，一個少尉軍官走進來，掃視一圈，問道：“有沒有會說周語的土人？”

  土人們互相對視，他們不知道周軍想要幹什麽，沒人敢站起來。

  看到沒人承認，少尉不耐煩的說道：“誰是達來？”

  “我，我是。”達來一臉緊張的說道。

  “你一個會周語就行了，你找七個土人跟我走。”

  達來沒想到自己這麽倒黴，可看著少尉腰裏的手銃，也不敢反抗，隻能乖乖點了七個倒黴蛋，一起跟著出去。

  用力抽動了幾下鼻子，一個土人突然喊道：“好香呀，是吃的！”

  一聽有吃的，其他土人都拚命吸氣。

  “到了，你們一人一個桶，拎起來跟我走。”

  此處到處都是周軍，達來也不敢亂來，反而討好般笑道：“老爺，這是你們的晚飯吧，吃的很好。”

  “我們？小子，你罵人是不是！這是喂豬的！”

  “喂豬？這可都是糧食呀，用糧食喂豬？”

  土人不善耕種，種出來的糧食還不夠自己吃的，都是讓女人孩子和老人去挖野菜和芭蕉根來喂豬，他們實在想不到，周人竟然奢侈到用糧食喂豬的程度。

  “廢話，你沒看到這裏麵連片菜葉都沒有，也沒放鹹鹽，人怎麽吃？”

  少尉口中人沒法吃的豬食，卻被土人們看的直吞口水，趁著其他周軍不至於，達來來在桶裏掏出一把快速塞進嘴巴裏。

  太好吃了，自己總算是有見到糧食了。

  在少尉和幾個周軍士兵的看押嚇，達來一行人到各處寨子裏養豬的人家去喂豬。

  寨子裏的肥豬也沒吃過這麽好的東西，全都撒著歡的猛吃，看得土人們一陣陣心疼。

  喂完豬之後，八個土人剛要回去，正好路過一口大鍋，一個土人直接炸毛了。

  兩個士兵把發狂的土人按住後，少尉急忙問道：“達來，他哇哇的說些什麽？”

  “老爺，他說你們要殺的是他的豬，是他家的，他不讓殺。”

  指著前麵三頭被綁住的肥豬，少尉問道：“哪一個？”

  看著附近周軍士兵都麵色不善的看過來，達來急忙說道：“額……他認錯了，老爺，他認錯了，這裏沒有他的豬，他是個傻子，我們寨子裏的人都知道，他家根本就沒養豬。”

  說完達來就跑到發狂的土人身邊急切的說了些什麽才把對方安撫住。

  八個人回到大屋後就講發生的一切告訴了其他土人，丁圖歎息道：“真是糊塗，現在周人比咱們寨子裏的人多二十多倍，你還敢亂叫，他們要吃什麽就讓他們吃，隻要人活下來就行了。”

  土人的各個寨子也是內訌不斷，按照突然的慣例，獲勝一方不僅會搶光失戰敗者的財物，還會將戰敗者變成奴隸，周軍雖說殘暴，可至少以前沒聽說過周人會抓土人做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