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6章有海無防

  天邊已然開始泛出淡淡的魚肚白，第一縷曙光再有一陣子就要衝破山林照耀在村子裏，再拖下去，驚動了官府，這件事就不好收場了。

  “好了，大家抓緊時間。”

  頓時，這些海寇迅速將自己搶奪來的東西歸類，有女人的扛著女人走，沒有女人的帶著東西走，就這樣，村子裏的錢財、家禽、糧食就被這些人搶劫一空，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所有人都流下了絕望的淚水。

  “你們這群強盜，你們遲早會遭報應的，我詛咒你們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在這些海寇離開之時，村子裏一個年長的老人嘴裏呢喃自語道。

  村莊衝天的火光很快就引起了注意，鄰村幾個膽大的村民前來查探才發現了這起驚天血案，連夜跑去縣城報官。

  一個村莊被海寇血洗，縣令不敢有絲毫隱瞞，第一時間上報，次日一早，消息就送到了葉天的麵前。

  聽聞消息後，葉天自然震怒，可不等葉天做出什麽安排，鄭書鐸就帶來一批官員前來求見。

  之前鄭書鐸被葉天以求教學問的借口強行留在宮中，如今東南海商集團已經被葉天打的土崩瓦解，摳門的葉天肯定舍不得讓鄭書鐸在蝶園裏騙吃騙喝。

  隻是沒想到，鄭書鐸如此不安分，背後的財閥靠山都沒了，還敢跳出來和葉天過招。

  讓他們走入殿內後，葉天淡淡的說道：“都說說吧，你們如此急切求見，所為何事？”

  聽到葉天的話，鄭書鐸沒有開口，而是看向了一名跟隨而來的文官。

  文官也不含糊，直接站出來，咬著牙說道：“陛下，東南海寇竟敢如此膽大，公然燒殺劫掠，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是呀，陛下，東南海岸線太長了，若是不嚴懲海寇，將來我東南腹地就再無安全可言。”

  “海寇入寇陸地，性質已經變了，絕不能姑息縱容！”

  今天來的都是東南地方官，若是海寇肆意劫掠，他們治下一片糜爛，不僅會嚴重影響他們的政績，甚至還會罷官。

  事關自己的前途和錢途，官員們自然對海寇一片喊殺聲。

  “朕知道了。”

  看出葉天想要敷衍了事，鄭書鐸直接站出來，跪在葉天麵前說道：“陛下，如今東南數百萬黎民都在海寇的屠刀之下，陛下絕不能坐視不理呀！”

  “朕知道了，朕不會放過那些海寇。”

  “那陛下打算如何行事？”鄭書鐸追問道。

  在海商的把控之下，明州水師就是個空殼子，根本不是海寇對手，如今連這個空殼子都沒了，東南沿海各自有海無防，麵對海寇根本沒有抵抗能力。

  哪怕葉天想要剿滅海寇，手頭也沒有足夠的實力，這一點葉天知道，鄭書鐸自然也知道。

  “朕已經調了海軍過來，到時便可剿滅所有海寇。”

  “敢問陛下，海軍來支援之前，我們該如何？”

  剛張了張嘴，葉天就改變了主意，反問道：“樺雲先生有何建議？”

  “微臣一介腐儒，有如何能在軍事上指點江山？微臣隻有一個笨辦法，既然在海上無法剿滅海盜，那不如在陸上嚴防死守。”

  “可以，朕已經開始調派軍隊了。”

  “陛下，微臣閩南道禦史崔洲平彈劾東南諸將。”

  “東南諸將？”

  “是，是東南各地所有將領，微臣已經查明，東南各地諸將，都有吃空餉的情況，無一營滿額，好的隻是缺少一兩成兵丁，嚴重隻剩下一兩成而已。”

  崔洲平的話一說來，讓葉天的眉頭不由一皺，這些年大周武運昌盛，一大批軍功貴族強勢崛起，已經嚴重影響到了文官們的既得利益，文武之間的爭鬥，葉天在臨安就已經領教過了。

  如今崔洲平一口氣把東南所有統兵將領都彈劾了，無疑是文臣集團對於武將集團的宣戰，更讓葉天惱怒的是，還是他的別有用心。

  “你為何今日才說？”

  “請陛下恕罪，微臣也隻是在昨日難道了足夠的證據，此時牽連太大，沒有充分的證據，微臣不敢貿然彈劾。”

  “那你們說，應該怎麽辦？”

  鄭書鐸回道：“陛下，如今東南海寇猖獗，微臣認為，哪怕軍中腐朽不堪，也不適宜在此時大動幹戈，可東南兵將過少，無法保護住漫長的海岸線，臣等為了東南百姓，隻能冒死請求陛下，允許民間組織團練，讓民眾在遇到海寇劫掠後，能夠有一定的自保之力。”

  話說到這裏，葉天總算明白這些人的目的了，各地大辦團練，招募鄉勇，那東南遍地都是民間武裝組織。

  在民間本來就有巨大影響力的士紳們隻要舍得出錢，就能快速拉起一支支為己所用的軍隊，到時這東南江山，到底誰說了算可就難說了。

  “自古以來，隻有亡國之時，朝廷才會開放團練，你們覺得，我大周國之將亡了？”

  鄭書鐸他們早就料到葉天不會輕易同意，卻沒想到葉天把話說的這麽嚴重，紛紛下跪請罪。

  “陛下，老臣不敢如此想，可如今事態嚴肅，望陛下為東南民生考慮，允許東南開辦團練。”

  “朕若是不同意呢？”

  “那老臣寧願死諫，教不嚴師之惰，老臣教導陛下聖人之理，卻沒教會陛下的仁者之心，老臣羞慚，寧願一死。”

  鄭書鐸早就領教過葉天的無賴手段，自己要是擺出死諫的架子，葉天絕對能樂嗬嗬的看熱鬧，自己要是不死，他還能出言擠兌自己，所以鄭書鐸直接搬出了帝師的身份。

  當初葉天為了不讓他和海商們勾結給自己找麻煩，直接以請教學問的借口把他強行留在了蝶園。

  如此做法，讓葉天成功斬斷了海商和東南士林之間的練習，可也讓鄭書鐸撈了半個帝師的頭銜，現在他就搬出了這個頭銜來反製葉天了。

  聽出鄭書鐸的意思，葉天不由苦笑起來，這報應來的也太快了點吧。

  天地君親師，作為皇帝，自然是萬民的表率，絕不能逼死自己的老師，哪怕隻是個名義上的老師也不行。

  “樺雲先生，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陛下，軍情如火呀，咱們多計議一時，就會有數十百姓遭難，求陛下允許東南各地開辦團練，抵禦海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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