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個文官，秦若風也能清楚感受到葉天所散發出越來越濃的殺氣，急忙勸諫道：“陛下，此事涉及整個江南，大多江南官吏名士皆有幹係，特別是天華書院，名下足有兩萬畝土地，如果清算，恐怕整個江南都要動蕩不安了。”

  雷猛也勸說道：“是呀，陛下，江南畢竟是稅賦重地，楚，燕，金，韓等國叛逆，西大陸光明聖教和複國軍，還有北大路諸國皆的我大周虎視眈眈，數百萬大軍想要軍糧軍餉，若是江南動蕩，被有心人利用，恐怕會動搖國本。”

  “他們隻敢為所欲為，就是知道朝廷不敢在這個時候整頓江南，我這叫反其道而行，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擂鼓聚兵。”

  皇命一下，全軍開始行動，之前從戰場上俘虜的哈查蓋也被待到了葉天的麵前。

  在公共安全部的審問下，哈查蓋什麽都交代了，這一次叛亂，是一個曹姓公子從中串聯，讓哈查蓋帶領族人擊殺欽差，而江南官員們許諾，不出兵平叛，讓哈查蓋劫掠周邊作為報酬。

  事情已經說明白了，可哈查蓋手裏沒絲毫證據，葉天也拿江南官吏毫無辦法，而失去價值的哈查蓋也被暫時關押起來。

  哈查蓋剛被腳步聲吵起來，就看到牢門被人打開。

  “你們，你們要幹什麽？是要殺我麽？”

  士卒們毫無翻譯，一左一右夾著哈查蓋就往外走。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朝廷不是有斷頭飯的說法麽？就算殺我也讓我吃飽喝足了吧？”

  李祥有不耐煩的說道：“你這個寮人怎麽囉裏囉嗦的，誰說要殺你了？是放你滾。”

  “你們，放我走？”

  “爾等膽大包天，掀起叛亂，可當今聖上仁慈，念在爾等叛亂並未念成大禍，就赦免了爾等，做人要懂得知恩圖報，日後絕不能在肆意妄為。”

  哈查蓋不知道寮人叛亂的背後，江南官員們都做了什麽，隻以為大周朝廷軟弱，寮人叛亂之後，總會招降，就和以前一樣，知道肯投降，朝廷就不會計較。

  心裏暗罵皇帝愚蠢，可哈查蓋嘴上卻恭敬無比，“草民之前被人蠱惑，早就知道錯了，多謝陛下寬恕，我哈查蓋以後一定忠心報國，絕對不敢在反叛了，要是有寮人寨子不知道好歹反叛，我肯定幫著朝廷打他們！”

  “行了行了，心裏明白就行了，陛下還赦免了你的一些族人，都快滾吧。”

  “是，是，我們現在就走。”

  在上百騎兵的押解下，哈查蓋也不敢鬧事，乖乖帶著被釋放出來的三十多個族人離開。

  走出臨安城十多裏，後麵騎兵才不跟隨，所有寮人都暗鬆了一口氣。

  “寨主，咱們回寨子？”

  “回寨子？哼，青壯都慘死在周狗刀下，咱們的寨子肯定被其他寨子給吞了，回不去了，走，跟著我去投靠巴拉，我哈查蓋是寮人第一勇士，隻要有我在，不會讓你們吃虧的。”

  兩萬多人浩浩蕩蕩出山，現在就剩下這麽點人手，所有寮人都意誌消沉，低著頭往前走，根本沒注意到，他們之中一個投靠寮寨的周人偷偷把一些粉末丟在了地上。

  半個時辰後，一個近衛師親征寮寨，沒有絲毫拖遝，等臨安府官員們得到消息後，軍隊早已集結完直接出城。

  “撫台大人，聽說這次是皇上親征，目標直指寮寨，咱們怎麽辦？”

  “他有沒帶著那群官家子弟去，和咱們有什麽幹係？放心吧，他是皇帝，就算被打的打敗也不會有什麽事情，讓下麵人都準備好，恭賀陛下得勝班師。”

  “就一個近衛師，能打得過寮人？”

  “就因為打不過，咱們才要用心迎接陛下班師回城。”

  官員們各個都是人精，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撫台大人的意思。

  寮人叛亂隻能招降，一方麵是他們出於自身利益的考慮，另一方麵也實在是無能為力。

  寮人愚昧卻不是傻子，打不過就會縮回山林之中，大軍貿然開進，別說會被精於叢林作戰的寮人擊潰，就連找，他們都找不到寮人山寨的位置。

  他們這些坐地戶都不知道位置，陛下這條過江龍更不會知道，此次出戰，不是被伏潰敗就是無功而返，他們迎接儀式越是隆重，皇上的臉麵就越是難看。

  山巒之中，數千近衛師官兵正在一言不發的沉默行軍，有內應的指引，大軍不走任何彎路，直奔深山之中的一處寮寨。

  寨子裏的寮人們根本不知道自己馬上要大禍臨頭，正在大排筵席，熱情款待寮人第一勇士哈查蓋的到來。

  打了一個大大的酒嗝，臉上頂著一道猙獰刀疤的巴拉惡狠狠的說道：“哈查蓋，一次敗了也沒啥，咱們寮人多少年沒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了，等今年山下收秋糧的時候，我巴拉也要鬧一鬧，到時候，你這個寮人第一勇士就做我的先鋒大將！”

  聽出巴拉想要收編自己，人在屋簷下的哈查蓋也隻能陪笑道：“我果然沒看錯人，你是一個好漢，早晚有一天，我要把咱們先祖的土地搶回來，讓周狗都做咱們寮人的奴隸！”

  哈查蓋的豪言壯語立刻得到一片喝彩聲，可哈查蓋的臉色卻變了。

  在寮人的吼叫聲中，夾雜著什麽聲音，似乎還是很熟悉的聲音。

  “不好了，炮擊呀！”

  跟隨哈查蓋打過仗知道火炮厲害的手下第一時間趴在地上，寨子裏的其他寮人卻一臉懵逼。

  “哈查蓋，你咋了？”

  話還沒說完，炮彈就落了下來，直接砸碎一張大桌，周圍寮人一片哀嚎慘叫。

  放下望遠鏡，炮兵指揮官興奮的吼道：“炮兵連，三發急速射，狠狠的打！”

  在他看來，寮人真是愚蠢透頂，大晚上，專門在人多的地方打亮火把給他們提供目標，還用淒厲的慘叫聲給他們通報戰果。

  同樣是山炮，在千戶團和近衛師手中，發揮出的威力有天然之別，寮寨裏沒見過什麽世麵的寮人算是明白族中傳說的末世是什麽樣了。

  此時全寨的青壯寮人都集中在這裏，翻滾的炮彈和砸出的迸濺傷害讓他們成片成片的倒下，看著這一幕，哈查蓋似乎又回到了那一處山坡上，不，自己比當時還要絕望。